秦八角這下吃驚不小,姬璞一直對治病的事躲躲閃閃,就是不想叫其他人知道。說是此事連女帝和他父妃也瞞著,怎地顏妃說出這樣的話來,聽起來可不像是毫不知情。顏妃見秦八角沒有作答,麵上卻露出些慌亂和尷尬,便笑道:“怎麼,你莫不是以為我這個親生父親,真的對自己親生孩兒一無所知。”秦八角忙起身作揖答道:“在下不敢,不過確是有些意外。殿下說過此事機密,連您在內也是不知的。”
顏妃歎了口氣,悠悠道:“二皇子那事有些內情,其實和本妃有關。”原來宮中陰陽失衡,不光宮女和小侍會找相好對食。有時男子與男子之間有些看對了眼的,也會互相牽手。適逢先後去世,繼後尚未站住腳。後宮一時沒有主事之人,頗有些混亂。崔後一直到生下五皇女後,身邊有了兩個嫡皇女傍身,腰杆子才硬氣起來。
姬璞幼時頑皮,喜歡像個瘋丫頭一樣四處亂跑。顏妃一時不察,結果意外撞見個成年男子在對小男孩下手。因著宮裏僻靜處很多,平日少人來往,那兩人大約也料想不到會有個小鬼去角落裏玩躲貓貓。
結果姬璞這個倒黴孩子,就從頭到尾觀瞻了一場違逆人倫的男子間的不和諧。事後追查起來,才知道當日那個孩子並不是心甘情願與人歡好。而是被用了強,可想而知場麵有多驚悚。菊花殘、滿地傷。其激烈程度,便是成人看了也要麵紅耳赤,更別提二皇子這樣一個小孩兒。而且最糟糕的是,宮中的小人兒都早熟。姬璞居然看懂了那兩人在做什麼。然後這孩子就有心理陰影了,開始也沒人看出有什麼不同。
姬璞被人背回來時是睡著的,醒來後卻像變了一個人。不許別個近身,又有些疑神疑鬼,對誰都有敵意。連偶然看到顏妃和姬盂動作親密些,都會胡想八想。後來他自己頂不住這種緊張情緒,衍生出第三種人格,便是那個小孩兒般總也長不大的姬璞。
說到這裏,顏妃聲音變得冰冷道:“此事陛下也是知道的,造成我兒一聲不幸的那兩人,還有宮中發覺二皇子不同的人,如今都從這世上消失了。外間不明白璞兒為何喜怒無常,便都道他是被嬌寵慣壞了的少爺。”秦八角聽了這話打了個冷戰,突然明白了顏妃這話裏的意思。她既然知道了姬璞的秘密,如果反悔不願意娶二皇子,就會跟顏妃話裏提到的那些人一般,人間蒸發消失不見吧。
若是平日,秦八角斷斷不肯窩囊受個男子脅迫。但顏妃做的這一切,卻是為了保護那個他們都關心愛護的人。何況姬璞的情形,除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其他諸如症狀表現、醫治手段,她可比顏妃清楚多了。便再不猶豫,起身向著顏妃長揖道:“在下在求娶二皇子一事上無怨無悔,還請顏妃和陛下放心。殿下既然願意嫁給我做夫郎,便是我秦八角最親近的家人。縱然我憑著一己之力不能給他錦衣玉食,也必會事事護得他周全。”
顏妃看著秦八角臉上的堅毅表情,閉了閉眼。這人是姬璞自己親選的,也問過曹神仙,說這兩人有些緣份。秦八角說出這些慷慨激昂的話,可能發自真心,也可能是在做戲。但也隻能姑且信她,好在自己和女帝還能活上些年頭。好與不好,尚能為姬璞掌看。
便道:“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若是日後有違逆,自有你的苦頭吃。”秦八角聽了這話,不禁苦笑,還沒做成親便先威脅一通。該說不愧是二皇子姬璞的親爹嗎,說話都是一個調調。等姬璞帶著葳蕤拿著茶葉回來,秦八角已經走了。
姬璞問顏妃道:“她人呢,怎麼走了,你們談了些什麼。”
顏妃叫小侍接過東西,笑道:“請秦郎中過來不是給我看診的嘛,看完自然便叫她回去了。你是有事要找她嗎,怎不早說。”姬璞當即惱了,剛才沒頭尾地問了那麼一句,怎麼可能沒有後續發展。父妃一定是和秦八角說了些什麼,又不肯告訴自己。姬璞便也不再打聽,準備明日出宮自己親自問秦八角去。
耳中卻聽見顏妃道:“明個起,你不要出去玩了。”姬璞開口想問為什麼,顏妃已經回答了他。“跟我去你母皇那裏,把親事定下來。皇子大婚不是件簡單的事,需要做許多準備。你年紀老大不小,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姬璞聽到後麵,覺得耳朵裏嗡嗡作響,也不知道顏妃後來都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