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叔和孩子都還好,當初以為不足月的孩子必定難養。誰知經秦八角調理後,小心翼翼度過滿月後,竟是一日一個樣子。如今白白胖胖,和足月的孩子比也不差。若非如此,樊二郎也不能和玲瓏一道,到這外城之外鄰郊的宋老爺府上耍玩。
說到幹姊姊八角姐,她依舊是在醫局裏用功,平日往家裏來的倒是不多。不過聽秦小豬說,似乎是被個了不得的男子看上了,也不曉得真假。
至於秦小豬嘛,這吃貨最近找到了門新玩意。不再搗鼓吃喝,專門四下搜集小道消息路聽途說。也不知她怎地迷惑秦將軍府上的小少爺玲瓏,小家夥頭一個投了銀子,入股她的那項所謂偉大事業。樊大郎聽到秦小豬有這麼一位藍顏知己,不由地想到了方明德身上。卻是不知傳聞中纏著方探花的那位狐狸精,如今可還與她有來往。
樊大郎正想向樊二郎問詢此事,宋老爺揚聲道,方夫人遠道而來,樊二郎和玲瓏過府一趟也不容易。說什麼今個也要請他們在衙門裏用個便飯。等宋大人回來,也好叫她謝過方夫人替衙內送消息的情誼。盛情難卻,大夥隻好答應下來。樊二郎還有些猶豫,擔心回城晚了,京城晚間宵禁。但見無人反對,他不好開這個口。想來大不了在縣令衙門叨擾一宿,正好他跟哥哥同寢夜話。
宋老爺當即叫人去尋縣令大人,又請來衙門裏的主薄陪方夫人小坐。自己親自去廚下安排宴席,把樊家兄弟倆都打發回庭院玩。樊大郎和院中眾人見禮已畢,兩個小侍聽說宋老爺去了廚下,不敢再坐下去,趕緊辭別眾人也去幫忙。樊二郎和玲瓏說起自己的擔心,玲瓏笑道:“這個卻是無礙的。”秦三山在宮裏當值,得到消息也早。曉得女帝為了繁榮京城,已經擬旨下令京城逐步放開禁令。反正至少南北東西幾條主要大道,晚間是可以暢行無阻的。秦小豬的小樓和秦將軍府都在官員聚居的高檔社區,也屬於夜間開放區域。
樊二郎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他為晚間回不去的事著急,有一半原因是怕秦小豬擔心。這緣由他不好意思說出口,便拿了郭二叔和秦府老爺做幌子。說是回去晚了怕長者掛懷,這話真是誰聽誰明白。話頭傳到宋老爺耳朵,他也是明眼人,哈哈笑過。叫敏兒給幾人傳話,說今日晚間早早開席,準叫他們不會回去太晚。且讓樊二郎飯後別著急走,過來他倆說個話。
樊二郎玲瓏帶著點心過來玩,宋老爺這個生意場上的老手嚐過他們做的東西,便窺見其中商機。隻是那會他還牽掛著宋衙內,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老了經不起折騰。就這些家底,將來都留給閨女就得了。如今從方夫人、樊大郎這裏得到宋蟈蟈的最新消息。受了女兒的孝敬,他心裏一時高興便又想興辦實業。順道幫忙樊二郎,還個人情給他們家。
宋老爺果然不曾失言,等縣令大人幾個一回來,宴席便開局。男子們一桌,女子們便在二堂另設一桌。方夫人見到縣令大人,兩人也是老相識,過往有些交情。方夫人把衙內的情況又學了一遍,說給宋大人聽。宋縣令感慨良多,聽說宋蟈蟈在漕運官卡上主事,她一聽就聽出其中門道,曉得那裏油水充足。不是其中另有緣故,便是衙內那個傻丫頭被人坑了。方夫人忙道,宋衙內是因為得了頂頭主官崔大人的賞識,才得了那個差使。
於是宋大人的思維又轉到了另一方向,她拉了拉方夫人,低聲問道:“我家那個不肖女是否在那裏吃拿卡要,做了些上不的台麵的混賬事。”方夫人沒想到宋大人一語中的,臉上神情微一停滯,宋大人便全都明白了。方夫人心說自己不能帶話帶出差池,弄得人家家庭不和睦就不好了。便向宋大人解釋道:“大人,衙內還是好的,與其他那些並不完全一路。隻是大人您為官多年,怎地還不明白與光同塵的道理。衙內有些事上也是無奈,隻能隨波逐流罷了。”
宋大人聞言,卻是此理。突然覺得怎地在別人嘴裏聽來的宋蟈蟈,和她印象裏那個傻丫頭有點不一樣了。搖搖頭歎道,兒女終歸要長大。自己老胳膊老腿不能看護她們一輩子,由著她們闖蕩去吧。
方夫人嘴裏勸著宋大人,心裏很能理解宋縣令這份矛盾心理。她也有自己的煩惱,便是方明德方探花。在她看來,自家這個方正到了迂腐地步的女兒,才更叫人為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