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對馬大魚道:“都聽您的,幫主,你可莫要強出頭,我去去就回。”馬大魚也不與她再言語,點了點頭,眼神依舊緊盯水麵上的幾條大船。
螺螄殼依舊劃水出去,漸行漸遠。月光從雲遮霧罩裏探出頭,有個眼神銳利的兵卒瞧見水麵上一葉扁舟,如同鬼魅一般無聲前行。嚇得驚叫出聲,宋蟈蟈聞聲而動。跑過來瞧了一眼,哪裏有什麼舟船,隻看見黑漆麻烏一片。
螺螄殼到了水寨門口,再不掩藏行跡,一麵拍打寨門,一麵揚聲叫道:“快開門,報於頭領們知道,官兵夜襲。”她這話在半夜裏聽來,真個如同炸雷一般。寨中沒有什麼夜生活,好些人都已呼呼大睡。猶自清醒,聽到這話的也多以為自己是幻聽。螺螄殼見無人應她,情急之下,又抬高聲音叫了一遍。寨中還是無人響應,隻有幾個門樓上值夜的幫眾,迷迷糊糊過來給她開門。
螺螄殼進到裏麵,氣憤難當,這些人都是死人嘛。一路跑,一路大喊,“都起來,官兵來了!”她跑到廚下,拎了口大鐵鍋出來,用刀柄在鍋底敲得“鐺鐺”作響。這下睡著的人也全被驚醒了,眾人都出來查看。螺螄殼這才丟了大鍋,跑到沈茂德和幾位首領麵前,稟告道:“好叫眾位姐姐知道,官兵乘了大船,趁夜前來偷襲。正在路上,被我和幫主察覺。她老人家還留在沙洲觀望,命我速來寨中警告。”
眾人一聽官兵突然發難,都亂了陣腳。雖也聽說州郡大人新官上任後,一直操練廂兵。可誰曉得這事和自家有關聯。多少大小官員來了又走,營寨依舊在,沒有一個撼動過馬大魚這幫人的。連蔡大人都和她們幫主私底下有些過往,這新來的大人到底什麼路數。到了山上不拜神,到了廟裏不上香。不給馬大魚幾分薄麵就罷了,還要立時過來剿滅,真真是狂妄至極。
這些人或膽怯,或憤怒,隻有沈茂德等三兩個還有些頭腦。問螺螄殼來者有船幾艘,大約多少人馬,打頭字號是哪個。螺螄殼一一作答,不少人聽說廂兵幾乎傾巢而出,連幾位頭目也變了臉色,場麵更是混亂。寨中久不經曆大陣仗,一時窮於應對。
沈茂德瞧著這樣不行,再不約束,那些人便要回去收拾細軟跑路了。
便爬上一處高地,高聲叫道:“姊妹們,切莫驚慌。這是在水上打仗,大家做的就是水路買賣,怕她們作甚。”果然,這話一出,人心安定不少。大夥心裏也有了計較,打不過跑得過。實在不成,不過就是往水裏一跳,潛水脫逃。大家水性了得,若是官兵敢下水,光是遊水追趕也累死她們。就聽沈茂德又道:“大家聽我說,煩請各位首領領著手下姐們,各自把守一處。多出的另設一路奇兵,繞道背後圍攻官兵。”
這安排沒有明確指定誰誰做什麼,幾位頭目雖覺得沈茂德此舉竊奪幫中行政指揮大權,當此時也沒法與她計較。有人問沈茂德道:“既是如此,不知先生打算做些什麼。”誰都知道沈茂德是個書生,被強拉去充任廂兵,也不過長了幾分力氣。與人打鬥是不行的,而且這還是在水上。可見這是在向沈茂德發難,心裏不服氣她的那些人聽出弦外之音。都不說話,隻拿眼等著看好戲。
螺螄殼也瞧出,不止問話一個和沈先生不對付。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窩裏鬥。不趕緊動作,待到官兵打上門來,個個伸長脖子等著挨刀嗎。螺螄殼心中焦急,自己著急麻慌,連老幫主都丟下不管,回來報信。可不是為了看眾家姊妹,骨肉糾葛。她想出聲製止,卻已經晚了。茂德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才,忝為二當家。雖是不濟,但生死存亡關頭,自當奮勇在前。便是為幫中姊妹做個肉盾,也是好的。”
這話一出,再沒人開口反駁她。幾個競爭有力者隻恨這姓沈的嘴皮子利落,又恨自己開口晚了,沒有搶在沈茂德前麵登高一呼。如今大局已定,這次算是沈茂德勝出。她那番慷慨言辭,贏得不少人矚目。(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