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璞卻不給秦小豬時間猶豫,刀身下壓,喝道:“快說!”
這下秦小豬真的要哭了,她視力不錯,看見魚線亂晃,那是有大魚上鉤的跡象啊。可是姬璞全然忘記了釣魚是他負責的,也不許秦小豬過去。看到秦小豬的視線所指,他竟然無聲冷笑道:“怎麼,還有心思吃喝,你最好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說明白了。不然就不是你吃魚,而是魚吃你了。”
秦小豬被他話裏的殺氣嚇得趕緊收斂心神,一五一十又從晉陽城說起,說到姬璞在溫泉附近病倒,然後就不認識自己了。姬璞聽得前麵還沒什麼表情,聽到後頭眼中殺機頓起。秦小豬的第六感突然神發揮,阻止了她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用一句淒慘的“大人,您忘記了,我是您親自任命的廚子啊”作為結束語。
然後秦小豬就哭,哭得姬璞直皺眉頭,怒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不過是個廚子。”他剛才狠厲也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倘若秦小豬說錯話,哼哼。結果這小豬亂沒形象哭成這樣,他個人以為世間女兒絕不會在個男子麵前如此示弱,便信了秦小豬尚未識破自己的真身。收了寶刀,拿眼看看秦小豬,又看看魚線。秦小豬一時不及反應,姬璞罵道:“蠢貨,還不去捉魚。”
秦小豬如蒙大赦,手腳並用爬走了。回去後,姬璞坐在旁邊看她用那堆戶外炊具倒騰吃喝,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廚子,連炊具都是成套的。”又開口問秦小豬這些東西哪裏來的,怎麼他在京城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類似的。秦小豬這會可老實了,不敢跟他胡吹海說,規規矩矩賠笑臉答道:“家傳的,傳到小人手裏不知幾代了,如今也不記得當初的來曆。”
姬璞“嗯”了一聲,把弄著狼眼手電,猜測這可能也是前朝某代的物件。看起來也還配的上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多問。可他還沒想起來自己原本穿越太行是想去那裏,投奔誰。太原城那邊又在打仗,沒法回去了。便故作鎮定繼續和秦小豬在山中住著,每日裏叫秦小豬說些道聽途說解悶。秦小豬肚子裏有不少奇談怪亂,可麵對這個動不動提刀欲殺人的姬璞,實在有精神壓力。身處荒郊野外,她又不敢說些神鬼精怪,隻好拿些雜談糊弄過去。
這日說道“山上有蔥,下有銀。山上有韭,下有金。山上有薑,下有銅錫。山有寶玉,則傍枝皆下垂”雖是民間俗諺,卻也有幾分道理。想那些植物根係深紮土壤,汲取吸收養分和礦物,自然會在地上呈現出不同的特征。姬璞聽到這裏,就問秦小豬可識得礦脈。秦小豬作為一個技術宅,看了許多亂七八糟東西是必須的。但要說每樁每件都去實踐過,實在不現實。
秦小豬想說她卻是沒留心過這些,早些年聽說過太行山出金礦、鐵礦、石英礦,可一路走過來也隻記起山西出煤了。再看姬璞,這人臉上已經變了顏色,猛地站起身拔出長刀就向秦小豬擲出。這事情發生的太快,秦小豬完全反應不能,眼睜睜看著白刃飛來,口中慌忙道:“我雖不大會看,但是我知道怎麼開采。”心中還在大罵姬璞不是玩意,吾命休矣。閉了眼待要等死,卻有熱血從身後濺上後脖頸。秦小豬用手摸一把,滿手是血一點不疼。
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回過身看去,一隻碩大的花豹被姬璞的鋼刀釘在大樹上。那花豹被紮住胸腔,還未死透,口中兀自嗚嗚出聲。嚇得秦小豬手腳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她和姬璞一路過來也見過不少野生動物,還以為太行山就是一些食草動物和野生禽類呢,誰知道居然還有這樣危險的生物。悄無聲息地出現,悄無聲息地到了自己後麵。險些要了自己的小命,不禁後知後覺地哆嗦起來。
姬璞走過來,看看花豹,又看看秦小豬,鼻子裏冷哼一聲道:“沒出息。”上前一步握住刀柄便要拔刀。秦小豬忙揮舞手臂,口中直道:“別,它還沒死透呢。”姬璞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行雲流水般抽出了刀刃。豹子失了鉗製,身子動了動,探頭過來想要咬人。姬璞就勢一刀下去,斬下了花豹的大好頭顱。瞬間豹子腔子裏的血濺的到處都是,還噴出老遠。秦小豬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臉上立時失了血色。
姬璞卻跟沒事人一般,提著滿是鮮血的長刀往秦小豬這邊過來,後者嚇得沒力氣動作。秦小豬不知這人是要做什麼,眼中噙著淚,口裏喃喃道:“你,你要幹嘛,再過來我可喊了。”姬璞聞言倒是笑了,他臉上沾著血,讓這個笑容既妖異又恐怖。秦小豬心中再次祈求老天,趕緊把這個暗黑係的大人弄走把原先的那位還回來吧。
奈何天不從人願,姬璞還是走向她,蹲下來說道:“你說你會開采礦藏,這有什麼稀奇,使力氣挖礦石誰不會。”姬璞臉上雖然是笑的,語氣卻像你要是說的叫我不滿意,你就妥妥的死定了。秦小豬跟軟麵條一樣黏在地上爬不起來,還以為姬璞是對自己起了殺心。不想這人過來後,說的卻是這麼一句沒頭尾的話,忙扯出一臉諂笑,口中連道:“大、大人,我那法子自是與別個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