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衙內變蟈蟈(2 / 3)

席驢兒也看到秦八角在營地出入,她和馬騮、田沙河一個營帳,和墩子、沈茂德不在一處,二人沒打過照麵。且秦八角每次來去都形色匆匆,也不曾注意到她。席驢兒躲在暗處,瞥見秦八角的身影。心想既然秦八角那日親口承認了和秦小豬是姐妹,便也是她席驢兒的對頭。隻是她如今身處逆境,正該潛龍在淵,蟄伏勿用的時候,不好上趕著挑事。隻能權當不知,馬騮比席驢兒更知趣,早躲進帳中,眼不見心不煩。

除了日常隊列操練,蔡玉琦招募的新兵還要幫著做一些額外工作。比如修築堤壩,重建民房屋舍,重整道理交通什麼的。席驢兒她們到的第二日,膏藥錢也到了營中。席驢兒本不欲再和膏藥錢打交道,怎奈那些從義軍裏收編的做一派,本地災民裏的青壯以兵代賑的歸攏作一派,她們這些囚徒出身的也算作一派。三派鼎足,什麼事情上都要一爭短長。若是她們這派內部生了間隙,被另兩派人爬到頭上去,日後日子就要不好過了。

自古以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便常是身不由己。席驢兒滿麵堆笑,起身熱情迎接膏藥錢的到來。根據“將兵法”,十人一火、五火一隊、十隊一營,若幹營設一將。田沙河因為有來頭,又有勇力,一來就封做隊長,專管潑皮混混。又有每個營帳十人,席驢兒這邊滿員,且有田沙河坐鎮,膏藥錢隻得在隔壁住下。

至於宋衙內,活該這廝倒黴。囚徒們到了地方入大營,縣尉去蔡玉琦臨時駐地辦交接。宋衙內鬧不清楚自己是該在營門口守著,等小蔡大人出現。還是該跟在縣尉她們後麵,徑直去見蔡玉琦。她一時糊塗,想著跟在縣尉後麵若是不幸被發現,隻怕即刻要被遣送回縣衙。宋衙內還想著在蔡玉琦身邊多待些時日,哪能一個照麵就滾蛋。她就選了前者,自備幹糧在大營駐紮的小山包附近鬼祟出沒,窺視營盤。

饒是衙內皮糙肉厚,在附近無人的荒屋住了一晚,也受不了了。夜間有些冷,床鋪很是硬,被褥太髒,她萬分想念自家老爹和自己那些小情郎。心中又有些搖擺,蔡玉琦雖好,卻是水中月鏡中花,天上仙人一般可遠觀不可褻玩。小情郎們雖粗鄙,卻個個熱乎小意,可以隨意把玩采擷。

一會又想,輕易得來總是無趣。隻有小蔡大人這樣的,便是不能到手,也要先追求過,才對得起自己的真心。倘若蔡玉琦憐她癡心一片,真情可鑒,或許能那個什麼什麼也說不定。

宋衙內想到高興處,嘿嘿笑出聲來。她正自歡喜,變故陡生。用石塊抵住的破屋門被人自外大力砸開,幾個兵士跳進來。其中一個指著宋衙內道:“就是她了。”其餘便撲上來,把不知就裏的宋衙內先一頓胖揍,然後五花大綁。宋衙內被捆紮的渾身生疼,驚叫道:“你們這是作甚?光天化日下綁肉票嗎。”

為首的兵士聞言不禁樂了,旋即對其他人道:“把她的嘴堵上。”

旁邊就有一個伸手拿過宋衙內脫下的布襪塞進她嘴裏,叫她出聲不得。宋衙內見那人拿起襪子時就知不好,再不敢有何動作,這才少挨了幾下拳腳。嘴裏的襪子傳來陣陣異味讓人犯嘔,衙內好歹也是捧在手心裏長到這麼大的,哪受過這等醃臢罪。一個勁地幹嘔不止,臉色青白。兵丁們把宋衙內捆死豬一般捆紮好,連同宋衙內騎來的那匹馬和包裹,一起弄回營裏。

進到帳中,把宋衙內丟在地上,才把她嘴裏的布襪抽出。一個看似長官打扮的便坐在邊上開始審宋衙內。問她姓甚名誰,何處來、來做什麼,可有同黨,諸如此類的問題。宋衙內怕再挨揍,都老實回答。說自己傾慕蔡禦史風姿,是跟著縣尉後麵來看小蔡大人的。姓宋,平日大夥全叫她衙內,大名叫宋豫,取自《禮記》凡事豫(預)則立,不豫(預)則廢。不過後麵這些細枝末節,宋衙內早記不得了。便是記得,這回也叫這些人嚇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