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堂中地上跪著個女子,上麵坐著三個大人。一位是府衙的正主,一位是五皇女姬璜,還有一個便是蔡禦史蔡玉琦。姬璞目光看到蔡玉琦臉上便露出笑意來,這麼些人裏隻有這個最順眼。蔡玉琦也看到了他,兩人交換個眼神,都不言語。
旁邊有顏色的給二皇子加了個座位在五皇女身側,他便安心坐下看戲,也不管下麵觀看審案的那些舉子士紳們詫異的眼神。卻說五皇女大老遠從京城來籠絡人心,不想在席上鬧出這麼個大笑話。竟有無賴光棍女子,混進她主持的鹿鳴宴來混吃混喝。這不是甩著老大的巴掌,說她堂堂皇女是個睜眼瞎,毫無無識人斷人之明嘛。
有了這樣的名聲,日後便是別人不把她當傻子糊弄,也要在女帝和士人心裏留下個死讀書卻一腦子漿糊的印象。姬璜心裏恨不得立時剮了階下跪的那人,卻礙著圍觀的眾人在場不好開口,她可不想再落下個凶殘暴戾的名聲。
姬璜也知道蔡玉琦與二皇子姬璞、三皇女姬圭交好,這事好巧不巧又是蔡玉琦發現的,不禁叫人多想。心說蔡玉琦真是胡來,發現此事也該先與自己通氣,然後再行發作。此事就不該當場揭出,在宴後載拿下此人最為穩妥。如今可好,她蔡玉琦明察秋毫,自己卻成了個被人愚弄的傻子。
蔡玉琦卻真個不是故意為之。她一時心血來潮,想到鹿鳴宴後五皇女就要協同二皇子回京,便想還是回去一趟的好。一來為這二人送行;順便也交代二皇子回去好生勸慰她老爹。叫他不必為自己擔心,此間事畢她就回去,明年便是一年不出京在家陪老爹也使得。
蔡玉琦便帶了熊鳴,二人雙馬馳回這裏。稍一洗漱便來了宴席,進院門就遠遠看到膏藥錢在人群裏指手畫腳說的熱乎,想不注意這人都難。膏藥錢是個什麼人,蔡玉琦知道的清楚,反正不能是個舉子。她來得低調,也不事聲張,就叫熊鳴看住此人。
膏藥錢說了一會,終於覺察到有視線黏在自己身上,隻道是被人識破了,心中便有些慌亂。轉身又看到州府大人在恭迎蔡玉琦,見到小蔡大人和熊鳴這兩個熟悉臉孔,她這才大驚失色,起身拔腿便跑。府衙的後花園豈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出入的,膏藥錢動時,熊鳴也動了,三兩下便拿住這人,拎到蔡玉琦麵前。
後來的事便是真相大白,鹿鳴宴也開不下去了。幾個大人在二堂擺開陣勢,要夜審膏藥錢。其實又有什麼好審的,膏藥錢不禁打,一打就都招了。從她逃出縣城,一直說到從沈賭鬼手裏買來帖子,再後來她混進鹿鳴宴,不想被蔡禦史識破拿下為止,一五一十說得清楚。
按說買賣宴席帖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隻是她膏藥錢倒黴,犯在諸位大人手裏,隻能認栽。文人竊書不為偷,倒換了張鹿鳴宴的帖子,混進來沾染文氣自然也不能往重裏辦她。況且這冒名頂替之事隻做了一半便被識破,除了五皇女姬璜和州府大人,誰也沒真個拿這個小小的潑皮無賴當回事。
州府大人雖心中惱恨這廝,竟敢大咧咧混進她的後院,也不能在麵上失了分寸。便判膏藥錢監禁數月,又問兩位殿下和蔡禦史的意見。二皇子認出下麵跪著的正是口水四濺的黃毛,見這人倒黴很是暢快。又見五皇女臉上不好看,心裏越發歡喜,覺得下麵那人判輕判重均可。
蔡玉琦倒是公事公辦,說這判得有些輕了,依律便是斬首也使得。一句話嚇得膏藥錢屁滾尿流,抖的跟篩糠一般。五皇女聽得這話,麵色稍緩,又做出副仁義模樣,說道:“罷了,死罪可免活罪難脫。江南水患叫我至今憂心,不如便讓她去做勞役修堤防吧。”
州府大人連連稱是,便如此判了。膏藥錢聽得心驚,那修提防哪裏是個好去處,不過是把死罪換了活剮一般,零碎受苦。可她也不敢高聲喊冤,求堂上大人們饒命則個。這可已經是輕判了,不然判了她斬首。也不用等到明年,現下就是秋後,斬立決妥妥的。
膏藥錢在縣城躲過一場牢獄之災,卻在郡府自己找上門去。被人拖走丟到大獄裏,一路上悔不當初。在縣城還與那些牢頭牢子有些酒肉交情,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連打點都沒處打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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