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事發(1 / 2)

姬璞冷笑道:“便是結了親的也能棄了再娶,何況是那還沒過門的。”他還記得同這呆秀才有場口角官司沒了結,言語間不知不覺帶出那日的情緒。想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既然在書店時這人能為那窩囊的沈秀才說話,多半將來也是個要指望夫郎過活的蠹物。

見方明德站在塘邊顧影自憐,那摸樣叫對麵的男子們看得要多清楚有多清楚。便以為方明德也是剛進舉人便亟不可待要攀附權貴的,估摸著若是不幸叫這人進了朝堂,定然也是那種用仁義道德裝點門麵,內裏卻攀扯裙帶、勾連上下關係的廢物點心。

又問了幾個舉子,知道了些方明德的來曆家事。心說這姓方的既然家中已經定了親,還敢在此搔首弄姿。心裏不忿,說話口氣更是不善。

方明德聽得一頭霧水。她越是聽不明白姬璞話裏意思,就越惱火這人無理取鬧。看來關於二皇子的傳言所言非虛,他果然是自小便被驕縱壞了的,才會這般黑白不明是非不分。思來想去,自己能惹著他的地方,也隻是在那日說了句他不愛聽的,不想竟被記恨到今日。

方明德默默歎氣,把那句“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的聖人言辭,在心裏翻來倒去念了好幾遍。如今她確信王青苗就是二皇子姬璞所扮了,雖然惱他言語無狀,卻也不願真同個男子在口舌上爭短長。恰巧有同窗過來叫方明德去亭中聯句,她便欲借機離開。

不想姬璞卻上前一步攔住去路,開口對來尋人的幾個行禮道:“在下王圃,之前與方舉人有過一麵之緣。卻不知這幾位姐姐如何稱呼?”

他生的不俗,現在又刻意做出一副謙和姿態。除了方明德,竟是很快便得了眾人喜歡。聽到他是獨個來赴宴的,又以為他和方明德交好,便叫他也一同去亭中。方明德深覺叫上這人有些不妥,可又不好當眾揭穿了他。萬一二皇子惱羞成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豈不是要叫在場的都倒黴遭殃。

她隻好忍了,走路也要落後眾人幾步,好與姬璞保持距離。姬璞今日卻是有心為難她,她到哪裏,姬璞就跟到哪裏。她若是說什麼東西好,姬璞便一定說出那樣東西的不好來。苦熬到正午,鹿鳴宴正式開席。五皇女姬璜在知州大人陪同下出現,果然引起重大反響。

皇女謙和有禮,禮賢下士。幾句話一說,便叫原本驟見天潢貴胄還有些僵硬的眾人,在這深秋時節如沐春風。因著上麵說一句,旁邊的姬璞便要冷哼一聲,方明德被攪擾地也沒聽到五皇女具體說了些什麼。但隻憑風姿氣度,也叫人對皇女心生向往。到了方明德這裏,還要加一句——五皇女姬璜和二皇子姬璞果然不是一路人。

心說怪不得傳言裏,這兩人不大合契。講完話,堂中眾人兩個一桌坐下,便有教坊的班子在幕後先後演奏《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方明德坐得有些不舒服,本是兩個人的座位上,她們這桌坐了三個。

方明德被夾在中間,左邊是形容猥瑣的幹巴女子膏藥錢,頂的名頭正是沈茂德沈舉人。右邊卻是二皇子姬璞。方明德按照名帖編號坐下吃席,姬璞也跟了過來。他在這州郡衙門住了許久,又常愛扮作女裝,府裏上下長了眼睛的都知道這位大爺是哪個。

見他愛隨處坐了,隻要不吵鬧,也無人敢去管他。仆婦趕緊給他額外搬把椅子,擺上酒菜碗筷,便主動在這人視野裏消失。姬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甚不妥,自然而然坐下吃喝。方明德略一打量,二皇子的待遇和別個不同,她雖對飲食一道不甚精通,卻也看出右邊的酒菜都是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