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也不再理會葳蕤,自顧自想心思。
蔡玉琦可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那信裏說得明白。南方有些地方賑濟還沒到位,賊人便裹挾災民趁勢而起。若不及時撫平,怕是要釀成民變。這事她已上書稟明陛下,想來很快便會調兵來維持。在此之前蔡玉琦卻是走不開的,要留在當地觀望,估計有段時日無法照看二皇子了。
又說不曉得亂局會有多大,二皇子身份貴重不宜身處危地。為免今上和顏妃掛念,還是早日回京的好。和這封書信一起,蔡玉琦也給郡守大人寫了信函,信裏一則叫郡守注意州郡地界上賊人動向,二也叫她千萬保證殿下安全,等到京中派的人到了,再安排人手,協助護送殿下回京。
郡守收到書信,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平定一方是她職責所在,她並不如何畏懼。但嚴防死守二皇子的安危,叫這人不亂跑老實呆著,直到京中來人接他回京,這條就叫人有些頭疼了。二皇子是肯老實聽話的人嗎,用囚車木籠重兵押送回去還差不多。隻是對上那位大爺,誰敢上去動手上枷。
隻是太守在此事上卻料錯了。二皇子因著得寵,也跟姐妹們在書房混過一段時日,懂得些從政治國的道理。知道若果真發生民變,幹係重大。這時節,也委實不是他四下遊玩的好時機。
他倒也不怕回去受責罰,隻是擔心這一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像今日這般肆意。又有些擔心蔡玉琦,這人信裏說得輕飄飄的,便似她人在那裏就可以鎮住局麵一般。她一個文官,便是加上熊鳴,兩人的武功頂天高,能擋得住賊人千軍萬馬嘛。隻怕這事蔡玉琦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爹,不然她會比二皇子更早被召回京城去。
二皇子平添了諸多心思,對吃喝之事也淡了。叫人打發外間的廚子都回去,居然拿起針線繡花看書了。外間時局雖緊張,州郡府衙上下人等知道二皇子的變化,卻都暗中鬆了口氣。
方秀才到家後,第二日方夫人免不了要問她答卷之事,秀才一一答了。方夫人聽了頜首道:“不錯,八股經易四平八穩,策論文筆火候稍差,但以你的年紀閱曆已是很好了。”
方夫人平日不如何誇方秀才,說出的話,卻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隨意誇張或貶損。方秀才也知道母親既然這樣說了,那她必定還是既有可取,亦有不足的。恭敬應是,立在方夫人旁邊聽教誨。方夫人點評了幾句後,便叫秀才去見老夫人和老太爺。
老太爺有一陣子不見孫女,很是掛念。方秀才昨日回來晚了,還沒有去老太爺屋裏拜見老人家。老夫人治學多年,和方夫人一般隻愛教書,自家考學上不大精心。卻真正是學富五車,便是比之方夫人這樣的,也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去。
如今雖是手抖眼花,也不再見客訪友。可每日修身養性,於學問一道仍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叫秀才到老人家身邊,便是教不了科舉進學上什麼事,學學那份嚴謹的態度也是好的。
轉眼便要到九月,來找秦八角看病的人慢慢少了。秦小豬空出手來,拿小塊的黃楊木練手,做了不少小件。有擺件文玩,還有模型一樣的座椅板凳、屋舍殿宇。
看得樊家三個和秦八角都嘖嘖稱奇,道這秦小豬確是有兩下子。有那來看熱鬧的大叔,看著一堆小東西裏,尺把高的閣樓精細別致,屋簷上麵還有雕花,讚道:“秦小豬這手藝,便是去給官家修大殿也使得。”
這話一說出來,秦小豬更覺麵上有光,洋洋自得道:“那可不,我會的多著呢,隻是一時沒得機會使出來。”
樊二郎離得近,伸手在她胳膊上就是一擰,道:“得瑟的你都不是你了,官家大殿是那麼好修的嗎。修不好那是要掉腦袋的,你有幾個腦袋拿去砍著玩。”
秦小豬果然蔫了,揉揉胳膊道:“這麼聰明又好看的腦袋,全天下就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