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樊二過堂(2 / 2)

有趣的是,在世人皆席地而坐,正坐、趺坐的時代,站起來行禮是比較鄭重的。到了世人皆坐高椅,垂足而坐的年代,跪下又成了珍而重之的禮儀。拋去這些在形式上“求異”的外衣,禮的內在精神到後來,反而愈發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

私下以為,禮法除了明辨身份等級的作用外。還應有另外兩層意義。

一來“禮”其實便是個人涵養的外在表現形式。一個人謹遵禮法,其實便如在外貌著裝上講求整潔美觀一般,這是為了愛惜聲名。並不單隻是為了讓周圍的人覺得舒服,更是為了自己的身心愉悅。

其次“禮”之一道本身具有雙向性。有那施禮的一方,必定也有受禮的一方。施禮的人,因為對方是個值得受禮的,所以施禮。受禮的一方,因為有受得起的德行才幹,坦然受之。這樣便是名實相副,兩邊皆大歡喜。

到了後世,禮壞樂崩。一麵“禮”被物化,到哪做客求人辦事,不帶點“禮品”都不好意思上門。其次“禮”被過分形式化,行禮受禮雙方不論德行才幹,隻看權勢地位。禮成了弱勢群體對弱肉強食的社會規則,臣服的標誌。比如百姓見官要跪拜,百官見皇帝也要跪拜,便是後者的體現。跪了才是良民忠臣,不跪的除了****的,便都是刁民貳臣。

再說鄉老行了大禮後,宋縣令見她老邁,叫她起身回話。鄉老謝了,摸著拐棍爬起來,站在一旁。

宋縣令便問她,秦小豬入戶籍一事前後經過。鄉老不敢欺瞞,老實答了。詳述秦小豬大約何時被樊家三小救起,又多久後家告知自己,自己又是如何答複。後來又何時樊大郎催問此事,自己又是如何應答。鄉老牙口尚在,說話還算清楚,就是有拉雜。有的沒的,說了一堆。

宋縣令耐心聽了,皺著眉頭,與前麵幾人的話相對照。

叫人領了鄉老下去,又叫帶樊家二人上來。樊二郎依舊牽著樊錦兒,兩人頭一回見這麼大陣勢,又掛心秦小豬和秦八角,都有些惶惶不安。樊二郎的點心包裹一時緊張,也忘了放下。就這樣拎在手裏,另隻手拉著錦兒,到堂下跪了。

核對了二人名姓後,便問他們秦小豬的由來。錦兒囁嚅不敢開口,樊二郎想這麼著也不是辦法。他強自鎮定,從方秀才來家吃粽子,大哥送人途徑河邊采蘆葦,說到秦小豬去鎮上賣餅子謀生路。

再說到秦小豬負氣出走,遇到秦八角回來席家村。秦八角真個像親姐姐一般,對秦小豬愛護備至顧。愛屋及烏,也對樊家幾個照顧,大家便一同結拜做了兄弟姊妹。

末了說到秦八角聽說秦小豬還未來得及上戶籍,便著急帶了秦小豬要回家鄉,隻說秦小豬是她妹妹,便該和她是一處的籍貫。

樊二郎心直口快,長這麼大都沒說過謊話,這會說了這麼點似是而非的話,便已經白了臉孔。好在其他人看他年紀小,隻道他是受了驚嚇,臉上才失了血色。見他一張小白臉楚楚可憐,都生了幾分憐惜。

錦兒也緩過勁來。適才樊二郎說話,她便在一邊點頭,這會朝著大人恭敬拜了,道:“大人,秦小豬和八角姐都是好人,也從沒想過要逃冊。這其中,定是有些誤會。”

她想了想,回憶樊大郎交代的話,又道:“大人,秦小豬行事確有些呆傻。當初救了她,問她來曆,她也說不清楚。我們都覺著,她怕是在河水裏泡的久了,失了神誌。我們那裏常救人,見多了這樣的傻子。”

宋大人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事情看來,已大致清楚明白,可好像還是有些地方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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