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神色不大自然,吭吭嗯嗯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婦人被她逗笑了,坐到她身旁,一把摟住她肩膀,說:“憂兒,娘什麼時候限製過你?”
無憂聽得,終於下了決心,昂聲道:“娘!我想闖蕩江湖!”昂起的聲音,有絲輕微的顫抖。
美麗婦人一驚,禁不住大眼圓睜,詫異道:“你怎知江湖?”剛問出口,立時就想到了張天佑家的小丫頭,便收起驚愕,心想:“讓憂兒出去闖蕩,一直是我心之所念,可如今她年齡尚小,閱曆不足,免不得被惡人欺了去,這……”
隻聽一人厲聲道:“住嘴!”一男子大步走來,年約三十五六,鼻高眼長,眉目間盡是英氣,此人滿麵怒色,直瞪著無憂。
無憂見著來人,下意識的團身瑟縮了一下,那男子見狀卻還是不依不饒,大吼:“你小小年紀亂想什麼!闖蕩江湖,以後不準再提!”
婦人隻覺吼聲刺耳,將瑟縮的無憂摟進懷裏,皺起眉頭,斥責那男子道:“文勇!對孩子溫柔一點,用不著這麼大聲!”
楊文勇麵如死灰,對那婦人道:“秋傑,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無憂才會頑劣成性,一天到晚隻想著瘋!現在可好,連‘闖蕩江湖’這麼離譜的事都出來了?你還是不管!?”
於秋傑登時雙眼驟大,嘴唇顫抖著說:“離……譜?!”楊文勇默不做聲,眼裏的定然卻已默認了這簡短的二字。
“這怎麼能叫離譜!咱家憂兒聰明伶俐,心地善良,別無可挑!既然如此,讓她體驗各種生活增長見聞也是理所應當!文勇,你不想我們的憂兒活得幸福快樂麼?”她一雙大眼說得眼淚朦朧,又不掉落,硬挺在眼眶裏,叫人莫名揪心。楊文勇受不了的別開頭,漠聲道:“她可是個女孩家!”
無憂聽了,有片刻的失神,嗓口一熱,眼裏竟湧出淚來,連忙把臉埋在娘的懷裏,不讓別人看到。可楊文勇看不到,於秋傑又怎會感不到漸濕漸熱的胸口呢?這樣一來,她本就氣憤的情緒更加難以控製,脫口道:“楊文勇!你說什麼呢!女孩和男孩都一樣!”
當年,於秋傑就是因為爹娘的教女觀念,將她陷入水深火熱的牢籠之中,那時她就發過誓,決不讓自己的孩子受一分類似的折磨!
然而於秋傑的嗬斥並沒讓楊文勇退讓分毫,反是讓他怒火更盛,情急之下,竟上前一步,狠狠的煽了於秋傑一巴掌!
“娘!”無憂大叫,抓住於秋傑隨慣力拖到一旁的身軀。楊文勇被這一聲驚醒,心裏大悔,可打已打了,隻得彎下身想扶起於秋傑,卻在對方愕然的表情中僵住了。
於秋傑不敢相信楊文勇竟打了自己,眼裏的瞳孔放大不知幾倍,原本的美麗,此刻卻極是嚇人!
一家三口如此僵持足有半刻,於秋傑突然回過頭來,瞪著楊文勇,大聲道:“今日起,你我便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