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林夜闌、世殊還有花玲瓏下了樓以後,發現掌櫃的正倚在櫃台上打瞌睡,那個叫小兒的店小二不知所蹤。
許是聽到了他們下樓的腳步,掌櫃的一個激靈從昏沉中醒來。
“幾位客官,你們忙活完了?”不知道為什麼,青蕪總覺得,掌櫃的臉上帶上的笑容比起初見時略顯狹促。
“什麼忙活完了?”青蕪向來是心直口快的,有什麼疑問便問。
“咳,就是,那個啊。”掌櫃的臉一紅,輕咳一聲,這個女客怎麼這麼大膽,竟然問這麼開/放的問題。
“有話直說。”跟青蕪一樣單純的還有世殊。
“就是,哎呀。”掌櫃的一跺腳,一連串地說出來:“就是我剛差小兒叫各位客官下來用晚飯,誰知道兩邊的鈴搖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我就想著幾位客官是不是舟車勞頓許久所以歇下了……”
掌櫃的開客棧也算許久,這點眼力見總得有,四個客人當中那個青衣的小女孩跟那個臉總是冷冰冰的公子肯定是一對兒,這一男一女的情侶大白天地將房門鎖起來半晌,能做什麼見得了人的事呢?
他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
這樣想著,掌櫃的給林夜闌遞了個隱秘的眼神。
大致意思就是:小夥子,別害羞,沒關係,我都懂。
饒是青蕪再臉厚,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不緊鬧了個大紅臉。
“好了好了,掌櫃的,店小二呢?”雖然世殊也想湊熱鬧,但是現在有別的事比調/戲青蕪更重要。
在沒出這個鎮之前,他們的處境如何,至少一定要弄清楚。
“哦,你們說小兒啊。他去購買一些食材了,說來慚愧,小店許久未開張,夥食隻剩了在下與小兒的。”掌櫃的邊說邊搓著手,似是害怕各位客人們責怪自己待客不周。
“城裏不是隻有你們這一家客棧麼?生意怎麼還會少。”世殊裝作不經意地問,這是他們展開調查的第一步。
“咦,你們怎麼知道的。”掌櫃的一副好奇的樣子,從表情上看看不出絲毫的虛偽與錯漏之處。
“我們今兒在這條街道上轉了一圈,隻看到了你一家,故而這樣猜的。”花玲瓏出來打哈哈。開玩笑,即使掌櫃的一臉無辜,他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掌櫃的下一刻不會變作想要殺死他們的劊子手。
“哦,是這樣啊……”掌櫃的拖了個長音,隨即話鋒一轉:“但是,各位客官可猜錯了,本城的客棧可不止我們一家,”
“什麼?”青蕪他們略微有些驚訝,從上一座城池奔赴到這裏的話需要好幾天快馬加鞭。那麼這裏設立客棧的意義就不大了,因為幾乎沒有人願意來這,除非是探親訪友。
所以說,這偌大的城池裏有那麼一家客棧就算稀奇的了。居然還另有?
“說到那個客棧啊……”掌櫃的將臉湊過來,一臉的嚴肅:“得虧幾位沒有住那裏。因為那裏啊,賣的其實是人/肉包子。”
掌櫃的尾音剛落,一聲吱呀的開門聲便響起。驚了眾人一跳,還未見人,便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問:“掌櫃的。你跟幾位客人說什麼呐?”
隨後,在燭光的映襯下,一張年輕而蒼白的臉從門外緩緩透了進來,加上掌櫃的剛才那句話的氣氛烘托,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哦,小兒你回來啦。”掌櫃的迎了上去,將燭台接過,順道幫著小兒將門關好。
看著掌櫃的和小兒的動作,眾人瞳孔一縮,果然如世殊所說的,這一係列的動作,小兒都是用右手完成的,至於左手,一直軟軟地垂在身側,而掌櫃的,似乎也在有意向眾人隱瞞著。
許是感覺到了眾人的視線所及,小兒轉過頭來笑了笑,乍看之下又恢複了白日裏的陽光活潑:“抱歉了幾位客官,肉鋪已經關門了,我隻買到了些蔬果,一會兒做素麵給你們吃。”
說完摸了摸頭,一副歉意的樣子。
“沒關係的。”林夜闌也破天荒地笑了笑。
也許,這個叫小兒的少年隻是個普通的缺了右手出來謀生的孩子呢。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會對麵前這些人放鬆警惕,一旦他們做出了什麼威脅自己生命的事,他是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動手將他們清除的。
“那麼,一會兒就麻煩小兒弟弟幫我們拿去房間裏了。”世殊亦笑了笑,如同雪山上終年不化的初雪,聖潔而美麗,讓旁邊正偷眼瞟著世殊的花玲瓏差點看呆。
“哦……哦……”小兒似乎也被這麼絕美的笑容驚了一下,許久,才訥訥地點頭答應。
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甚至害羞靦腆情竇還未初開的青澀少年。
“那,我們就先上去吧。”青蕪一直在旁邊皺著眉思考著什麼,聽到小兒說要做素麵給他們吃,肚子難耐地發出了幾聲叫聲,隨即紅了臉:“那就麻煩掌櫃的和小兒弟弟了。”
聽到青蕪這樣說,掌櫃的和小兒連忙同時擺手:“不麻煩,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