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露挑了塊更大的放到自己玩了。
“也沒有”
“那你倒是說啊?!”
“然後我媽感覺受了十幾年的侮辱。又可憐小狗。然後打電話給我了。”
蔣秋豔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你媽怎麼說”
“沒說什麼,總之就是她感覺挺自責委屈的”
張露:“??”
“自責什麼啊?這又不是她的錯啊”
蔣秋豔:“正是因為不是她的錯,所以才自責呀。”
“不是大姐,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啊?”
“不知道。可能是撐了一輩子,這次鬆懈了吧,我也想不通她為什麼這樣。但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生活有了點盼頭可以輕鬆一點過一下自己喜歡的生活。沒想到連隻狗都沒辦法養好。”
張露倒了杯水推到了蔣秋豔麵前。“所以她感覺自己前功盡棄了?”
“我不知道。我感覺我理解她。但是又沒理解吧。總之最起碼她已經出來了。別的不清楚。就我父親那樣。這次隻是把小狗砍死了。下次誰知道?”
張露:“哎呀不聊這個了。你工作那個什麼情況了???”
蔣秋豔:“不用你瞎操心,你又不是我媽,管那麼多幹嘛?”
“喲喲喲,我看你挺能耐嘛,這還不用操心。我都在群裏看了。你這屬於醫療事故。雖然錯不在你,但是人家患者家屬要鬧。醫院也沒辦法”
“搞不好還得被處分!處分你知道嗎?我們還都是規培生。你還沒從業呢,就背個處分以後怎麼辦?現在就是白打工,說不定連宿舍都沒有住!”
蔣秋豔拿筷子戳了戳早已放涼的臘豬腳。撥來撥去
“哎呀知道了!可是你和我說這些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我又不想這樣”
張露把蔣秋豔碗裏的夾了出來放鍋裏給她換了一塊。
“然後你還失戀了。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蔣秋豔點點頭:“我現在想喝酒 腦袋裏一片空白。”
張露把筷子一拍:“那本小姐陪你一醉方休!你給我等著。我下樓買酒”
“一個少女在19歲的夏天裏因為被家庭和命運所裹挾著,一把刀直直朝著她的麵門砍來。她天不怕地不怕輕輕一躲,砍在了腳踝,她受傷但並沒有倒下,以為那一刀不過如此,選擇拿起了刀砍了回去。與之鬥的有來有回,看上去不落下風。後來她43歲了。生活所迫帶著兩筐橘子,腳步放緩鼻間隱隱有橘子花香輪轉,扭過身一看,刀直直砍在了心口”
2
“哈哈哈可以可以,我要喝薑小白,我聽說那個是假酒,好下口還上頭”
蔣秋豔坐在桌前吵著門口方向大叫。
剛笑出聲,蔣秋燕又緊急的調整表情,為了借酒消愁,此刻愁的心態是必須穩住的。說來真的奇怪,人在很悲傷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容易想搞得悲傷之外還多了內疚?
此時此刻張露早已跑下了樓。而蔣秋豔....不過其實也說不得內疚吧。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上一秒還在懷揣著無限幸福的心情徜徉美好未來的兩個人下一秒就能義正言辭的說出“分手吧”的字眼。
也不明白一向大大咧咧如老虎一般厲害的母親為何會在自己從小到大的記憶中,頭一次破天荒的在電話裏哭出來。
這個世界裏讓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自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卻逐漸偏離軌道的事也太多了。
蔣秋豔隻知道自己今天有點怪怪的。想喝酒。想大醉一場。然後明天醒來段然就在宿舍樓下等她。而母親依舊每天充滿幹勁的在守望著自己。
思緒未完。門砰的一聲打開。張露抱著兩箱啤酒疊在一起。左搖右晃。而旁邊站著的女孩劉正美提著兩瓶二鍋頭。一起撞進了宿舍。
也不知道瘦小的張璐哪來的力氣,兩箱24瓶的。大理v8硬是抱到了四樓來。
劉正美眼疾手快。把二鍋頭扔進了蔣秋豔懷裏把張露手裏的啤酒卸下了一箱。
蔣秋豔站了起來把椅子拉開。本就狹小的宿舍越發的擁擠。
張璐開了瓶啤酒,咕嚕咕嚕邊喝邊說。“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劉正美抄起瓜子。“不不不,我就算了。我給你們剝瓜子。我不會喝酒”
張露一把奪過揮一揮手說。:“不個毛線。喝兩口就什麼都會了。”
沒一會就好不熱鬧。隻剩劉正美沒進入狀態。
將秋燕把這種狀態稱作為矯情。生活中常常會出現不合時宜的矯情。
比如自己小時候的音樂課。音樂老師在電子琴旁彈奏著紅蜻蜓的伴奏。同學們都三三兩兩的拿出了音樂課本跟唱。而唯獨蔣秋豔後麵的一個男孩子頑皮的總是把腳伸到背後去踩自己本就寬鬆猴皮筋的褲子。導致最後自己褲子一個勁往下耷拉隻能一隻手提著。一隻手拿著課本。卻不反抗。導致無心吟唱,於是自己嘟著嘴,別人唱的越開心你越委屈。事實上隻有一個人得罪了自己。其他人都沒有關注自己,老師也沒注意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