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關她什麼事。這老女人真是煩死了,我得打電話回去罵死她,我簡直不是她親生的!居然連生活費都舍不得給”
“張露借我五塊錢。我要去打個電話....”
“我一定罵死她!哼!!”
張露,我蔣秋豔最要好的高中同學。自蔣秋豔第一次來縣城的大巴上時就認識了。
“喂!?哪個?我忙....嗯?秋豔,你不好好備課打電話回來幹什麼?”
“那樣?生活費?你說生活費沒了?不是前兩天就叫你爸送上來,你怎麼花這麼快?老娘幹死你信......什麼?”
“好好沒事,沒事。我來處理。不要著急”
後來才知道蔣秋豔的生活費早在三天前就被王仙交到了那肥胖中年手中差遣著他騎著摩托車送上來了。
可那男人偏生就是個永遠不會為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死活考慮的人。
所以在王仙給完生活費繼續投奔田間地頭之後,那男人一大早就騎著摩托車去到了隔壁一個名叫嘎灑的鎮上。一直玩到了傍晚才回家。回家時那一副“出色超額完成任務”的樣子。連這個從小就有一副尖酸刻薄樣子的女人也被騙過了。
而蔣秋豔打完電話的當天傍晚。從來不會騎摩托的王仙竟不知道哪找的摩托車,一路從鄉下的小鎮上風風火火又歪歪扭扭的騎著上來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你長大了哭還有什麼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媽死了!”
“不好好讀書備課,考不上好大學看我不一腳踹死你!”
校門口蔣秋豔還在哭。隻那一刻從小到大向來知道“堅強”二字的蔣秋豔似乎是想將心裏這快二十年的委屈一並宣泄出來。
“我以為...我以為你....”
一個勁的在大吼般的哭著。直至淚水已然浸染了王仙的胸膛也不曾停歇。
委屈的兒女,在任何一個稱職的父母麵前如此放聲大哭。表麵上如何堅強的在如何為母則剛的人也不可能不受影響的。
“好啦好啦,都怪媽媽不識字連銀行彙款簽字都不會,媽媽知道錯了,不過媽媽現在不是學會了騎摩托嘛?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立馬出現在你身邊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來來來,這是家門口那塊芒果樹上摘的,你都不知道,今年芒果長得特別多,我吃都吃不完,天天就想著我的小秋豔要是能吃到就好嘍,哈哈哈,現在就真吃到了。不哭不哭。”
王仙輕輕拍了拍蔣秋豔的背,溫柔的撫著她的頭溫聲細語。
“看到沒有?老娘就說一定要好好讀書,你如果不好好讀書,以後連打電話的電話費都掏不出來!!”
也是在那一天。蔣秋豔在日記本上又新添了一筆。
從“2014年7月16日。我的媽媽說要來找我了。還是騎著摩托車來的。媽媽來的路上是否能夠安全呢?”
變成了“我一定要好好讀書。讓我的母親再也不隻能靠這個讓我莫名難受的父親。一定要考一個好大學。”
蔣秋豔懂了。自己讀書到底是為了什麼。
“晚霞中的紅蜻蜓啊
你在哪裏啊?
童年時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提起小藍來到山上,桑樹綠如茵 。
采到桑果放進小藍,難道是夢影。
我親愛的小姑娘。嫁到遠方,別的故鄉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
晚霞中的紅蜻蜓呀!你在哪裏啊?停歇在的竹竿尖上。是那紅蜻蜓。
童年時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哎呀,你慢點吃,這是我媽做的,可好吃了。”
張露一邊往嘴裏塞著芒果幹。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嗯....好老的歌”
發現咬不動。不死心的攥著拳頭齜牙咧嘴的用力嚼,馬尾辮也跟著左右搖晃。
含糊不清的繼續說道“所以你爸爸從來沒養過你嗎?”
“不是我,是我們一家。”
“真的嗎?”
張露一邊嘴巴嚼著,手在放著芒果幹的袋子裏來回攪動。
“假的吧?如果像你說的好過分,那你媽怎麼還不和他離婚”
“我又不是我媽,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弟弟?..我不知道”
張露:“emm...?你還有弟弟?!我看看,我看看照片?”
“你死!我弟弟才初中!再說了看什麼啊,我又沒有照片”
張露又從袋子裏扯了一塊芒果幹,放在手上吹了吹又塞進嘴裏。
“手機裏都沒有?!對哦。你沒有手機,嘿嘿秋豔想不想要手機?我這個賣給你!隻要三百塊!”
“那可以啊,喔對了。芒果幹二百九。”
“你給我死!把我五塊錢還我!還有利息半袋芒果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