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世界上的大部分苦難。其實都不是人為造成的 。但無一例外你一旦選擇宣泄時都會被當做無病呻吟。哪怕是在麵對你的至親時也是這樣的。當然有一個人能理解你的無病呻吟。那他就是所謂的知己。
暑假結束後蔣秋豔在踏上前往縣城第一高中的時候又一次悟出了一個人生真理——不是所有的事情你足夠努力，有毅力和目標。就能如約而至的。
在去高校的報到的班車上。蔣秋豔打開了泛黃的日記本。
上麵寫著
“8月27。因為學費原因。媽媽又被打了。但是由於我成績不錯的原因。這次的母親並沒有像以往那般私下躲在地裏悄悄的哭。當我去到地裏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賣力挖地。隻有眼角的淤青和挖地時身形的崴瘸才能暗示那天的暴雨來的很猛烈。”
蔣秋豔最終還是去上高中而不是像那肥胖老男人說的差點去了職業技術學院。
但很可惜，因為錢不夠的原因，市重點高中也未能如願。
王仙平日裏既要供養家庭，蔣求頌也隔三差五往醫院跑的緣故。市重點高中的五千塊學費是怎麼樣也湊不齊的。不過好在三千塊的縣城普通高中王仙還是勉強能湊了出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閨女肯定不一般，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學費的事不用你瞎操心，你消盡管努力讀書就行。”
眼有淤青身形歪斜的王仙一邊挖著地一邊對著正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女孩說著。
但蔣秋豔置若罔聞人生中頭一次沒把那股想哭的勁憋住。無論如何那眼淚始終都在嘩嘩往下掉，一滴一滴砸在那本就荒蕪，赤黃滿是碎石且貧瘠的土地上。
“哈哈哈沒事沒事，兩年前我就知道我閨女以後肯定是知識分子。那時候我就開始攢錢了。不多不少你學費肯定沒問題了。小問題小問題”
說罷王仙把鋤頭往地裏一杵便直起了腰想讓自己怪異的身形不那麼怪異。伸手擦了擦小女孩的臉一般罵到
“你在哭老娘一腳踹死你。”
“還有，晚上吃炸排骨。你在哭就沒你的份！！！”
也許是在暴躁老女人的威脅下。又可能是在炸排骨的誘惑下。蔣秋豔便從最開始的嚎啕大哭慢慢停歇變成了小聲啜泣。再到後麵就乖乖的跟在王仙後麵幹起了農活。
王仙挖地，蔣秋豔就在後麵澆水。
小小的菜地邊有一棵歪歪斜斜的橘子樹上掛著幾顆逐漸長大翠綠橘皮上掛著幾片微黃的橘子。
雖說這片地裏菜也好，橘子樹也好。因為運氣不好的緣故生在了這片滿是碎石的赤黃土地上。先天的不足導致他們長得歪歪斜斜的。但好在有一個願意默默無聞對著土地開墾揮汗的女人總是會把他們嗬護的盡可能的猶如生在了溫室中一般。
“小秋豔可要努力讀書啊！這樣長大了就不用像媽媽一樣天天種地就能吃上好吃的橘子和蔬菜了。”
2
8月31號
蔣秋豔走前。王仙滿麵紅光，一大早就跑到了菜場上。和那些從山上背菜下來的老婦砍價收菜。那生龍活虎的樣貌好像是在告訴自己的兒子女兒自己身體很好百病全無，無須擔心。
那天蔣秋豔起的很早。
雖是雲南的夏天。但八月底的山林田地清晨帶著橘子的清香像一顆微涼的薄荷糖。
自家附近小巷到村口小路順著往上走是一個大壩塘。壩塘旁邊則是一棵馬桑樹。
蔣秋豔怕過很多次。她和弟弟的娛樂項目基本上就是在這壩塘附近。下壩塘摸貝殼抓魚之類像男孩子遊戲的。還能到壩塘邊的馬桑樹上摘點馬桑，既能吃，還能當腮紅，指甲油使。
本來王仙那天說是打算把蔣秋豔送到班車站的。
但交完學費給完生活費後剩下的錢給她買了件衣服鞋子還有新鋼筆後連給蔣求頌支付醫藥費的錢都沒有了。於是又火急火燎的跑回了菜市場。邊跑還邊高興的朝著父親的房間大喊“我女兒是高材生了！我女兒是高材生了！”
回應的則是響天徹地的呼嚕聲。
在前往縣城的班車上。蔣秋豔在日記本上又寫下了一筆。
8月31日。
“我一定要不要再讓媽媽過上連排骨都吃不起的日子。”
隨後合上了日記本。
高中的日子總是青澀美好卻又任務繁重的。
像往常一樣一個臨近高三學業繁重的原因。蔣秋豔不能再像前兩年那樣周末還能到縣城為了省飯錢和來回的車路費而繼續去原來的小飯館裏給人洗碗打工了。
兩天前母親應該已經把生活費寄過來才對的。
蔣秋豔靠著原來打工攢下的沒多少的錢因為買學習資料的緣故。到如今，已經是快兩天沒吃飯了。
“這老女人也真是的。一點不讓人省心?媽的，她不會是不想給了吧？”
“不可能，我媽絕對不是這種人。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才對。一定是這樣”
“也不對啊？要是有什麼事的話那老女人肯定會憋著不說，可是弟弟不會啊？他怎麼說也會打電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