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剛得意道:“統統拿去,叫那可人姑娘來,陪老子一夜。”立刻有人驚叫:“隻陪一夜?”刑剛翻起豹眼,昂首狂笑起來:“媽那個巴子的!老子就不能在一夜之間連操她十次,把她操得翻過來?”群眾哄然,他身後那名搖扇書生再也忍不住,搶上一步,將一方玉佩啪地拍在排案上:“金公子可認得此物?”
那金公子眼睛一亮,拿起玉佩就著燈光細瞧,是一方上好溫玉雕成古樸狐狸形。再迎著燈光細看,這狐形玉佩似成透明,隱隱中又有七條豔紅脈絡,霞光流動,直如活物。他失聲道:“血玉狐狸?”
“不錯,正是血玉狐狸!”搖扇書生得意而笑。
金公子卻目光一凝,逼視著他:“閣下何來此物?”
“怎麼?無花宮的規矩是要追問來曆?”金公子轉為笑意:“對了,無花宮規矩不問來曆,隻問價值……”
“那麼,此物價值如何?”
“哼哼,足夠再去蓋一座無花宮。”
刑剛神色驚疑不定,這書生白了他一眼,大聲道:“夠不夠招那可人姑娘留宿一夜?”金公子笑道:“綽綽有餘。”
搖扇書生得意之極,將手中摺扇“涮”地一收,在右手五指之間,漂亮地翻來繞去,瀟灑之極:“可人姑娘今晚該是我的啦!”刑剛大怒:“喂,你這小子今天是衝著老子來的?”
搖扇書生笑道:“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在下我隻是衝著可人姑娘來的。”刑剛逼上一步:“不行,凡事有先來後到。”
書生不甘示弱:“可惜你錢不夠多。”
刑剛怒吼:“老於先把你宰了!”
書生冷笑:“在下正想先除一情敵!”
刑剛左手采腰,右手鬥大拳頭直取書生麵門!未料左手一探是空,他數十年不離身的幡龍鞭已不在身上啦!
那書生亦自不弱,摺扇一擺,逕取敵人脅下,左手五指如抓似把,後發先至,已到了敵人喉下。
刑剛號稱開外胡子王,功夫甚是了得,右手由拳變掌如刀直砍書生左肘,左手由下往上穿入。一招“冰河倒懸”,擊向書生下顎,又狠又毒!
就在二人各以生平絕學互攻,要取對手性命,金公子卻適時伸手,一探一拂之間,就已逼退二人,含笑道:“在無花宮千萬別爭風吃醋!”
他有意無意的望了在廣場上吃喝閑聊的衙役一眼:“在門外由他們管,進了門嘛,哼哼!”隻見那位薑班頭也正好回頭瞧向這邊。
刑剛與書生雖是膽大妄為之人,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去惹官衙。
金公子將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塞回書生手上:“錢多不能壓錢少,後來更不能趕先到!閣下何不考慮一下先玩玩別的姑娘,下次總會輪到……”
他隻是輕鬆揮手,就能化解以生命相搏的二人,書生知道此刻與金公子翻臉,非但討不了好,反而會給刑剛有可乘之機,隻得忍氣吞聲,怒視刑剛。
金公子又對刑剛道:“說到先來後到,你卻要排在這位老丈之後啦!”
他一指那位錦袍老者:“他老人家可是規規矩矩,從昨夜就已留下了今宵的渡夜資…”這下連刑剛都也氣苦。
被指明今晚有資格與“可人姑娘”共赴阮台的那位錦袍老者,大約也不想有人破壞情緒,上前打圓場道:“其實無花宮中的姑娘,個個美如天仙,個個都能侍候得男人銷魂蝕骨,樂不思蜀。”
刑剛這個粗人莽漢的脾氣,管他黑貓白貓,會抓老鼠就是好貓。能侍候男人就是好女人……這樣一想心情豁然開朗,一推那書生手道:“走,先進去找個地方,叫一桌上好酒菜,老子請客邊吃邊找。”
他這開口老子閉口老子,雖是口頭裨,聽在耳中也是極不舒服……卻又發作不得。那錦袍老者瞧在眼裏,一拉書生衣袖,將他扯過一邊,道:“不必氣苦,老朽也是隨便指個姑娘,就安心排隊等候,今晚雖是輪到我,但也可以讓渡給你,由你享用。”書生意外之極,瞪大了眼睛。
錦袍老者又道:“照你的意思,就以你手中這方玉佩為交換。”
刑剛臉色又變,但是無法發作。
不必硬拚硬鬥也能獲勝,書生當然毫不猶豫,將玉佩往他手中一拍:“就名麼說定了。”錦袍老者笑道:“一定一定。”
書生哈哈大笑,伸開雙手,左挽錦袍老者,右挽紅臉刑剛:“走,進去叫一桌上好酒菜,在下請客。”
正要舉步而入,金公子又攔住:“慢點。”
書生怒道:“又怎麼啦?”
金公子道:“閣下的扇子不留下嗎?”
書生道:“扇子也不能帶?”金公子道:“別人的扇子盡可帶上十把八把,閣下嘛……”刑剛一怔:“他的扇子就不行?”再一打量,失聲驚呼:“原來你就是名滿江湖,人稱‘玉扇書生’的—胡辛,胡大俠。”胡辛大笑:“想不到你刑剛偏處開外,竟也聽過我胡辛之名?”
刑剛卻一甩手將他推開,道:“此地禁止鬥毆,走,咱們到外麵去。”錦衣老者一征:“你怎麼得罪他了?”胡辛更是狂笑:“我胡辛這輩子得罪的人太多,那裏會記得在何時何地,為何開罪於他。”刑剛吼道:“你可記得,去年在張家口獨孤蓊客……”
胡辛大笑:“原來是為了那兩隻‘百年老套’?”
他走向刑剛:“胡辛闖蕩江湖,隨時會得罪任何人,也隨時準備拿命來賠,不過今晚……”他望了望錦袍老者一眼:“胡某卻非得要先嚐嚐那‘可人姑娘’的美味不可!”刑剛怒吼:“不行,獨孤蓊客的仇等不得明天!”
胡辛冷笑:“你敢在這裏對我動粗?”
“有何不敢?”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幡龍鞭,金公子隻是對他怒目而視,卻並不阻止他取回自己的兵器,沉聲警告:“休得壞了無花宮的規矩!”
刑剛一躍而出,落在廣場中央,大吼道:“來來來,出來一決生死!”
胡辛哈哈大笑:“在門口等著,等明日天亮……”他一麵故示大方,放下手中摺扇,又主動解下袖內暗藏的一筒銀針,一麵向金公子道:“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金公子仍在冷笑,莫測高深。
胡辛怒道:“莫非你是故意刁難?”
金公子聲音冰冷,一字一字地出口:“玉扇銀針,金環偷心!”
胡辛駭然失聲:“你……你怎麼知道的?”
金公子道:“在下忝為無花宮‘四公子’之一,今晚又負責門禁安全,要是被育小無恥之輩偷雞摸狗的混了進去……”
刑剛怒恨之極,厲吼道:“難怪獨孤蓊客會栽在他手裏,原來他還有‘金環偷心’!”胡辛一下子臉色慘白。
金公子漠然冷笑:“若非你得意誌形,又怎會逼得我當眾拆穿你的秘密?今後你在江湖上怎麼混?”
刑剛手中蟠龍鞭“涮”地一抖,那龍口中含有金鈴,叮鈴鈴一陣響,鞭身上的活動鱗片亦嘩唧唧抖個不停,聲勢驚人,厲聲道:“好,老子就在這裏等你,除非你一輩子別出來。”胡辛已經汗如雨下。
金公子冷冷笑道:“你是要進來,還是出去?”
胡辛失魂喪膽,他這輩子作惡多端,冤死在他這秘密武器“金環偷心”之下的人太多,不知有多少人在外麵等著要找他報仇……
“金環”之秘一被拆穿,往後這世界再大,隻怕也無他容身之地啦!
他嘎聲道:“這本是我胡某天大的秘密,你怎麼會知道的?”
金公子笑道:“這卻是我無花宮的天大秘密,又何何能說與你知?”
胡辛終於完全崩潰,跪了下來:“金公子救我……”“我不能救你,無花宮卻能。”
胡辛抖聲問:“無花宮如何救我?”
“賣身為奴,終身托庇無花宮,再不踏出一步。”
這無花宮趣事頗多,薛無雙自己的事也不少。
入夜之後的簸花宮,賓客盈門,座無虛席,甚至在花木草坪間,曲橋回廊上,到處掛著明晃晃的宮燈,所有能利用的空間,全都擺上了桌椅,排上了酒筵,坐滿了賓客。酒菜極為豐盛,侍女更是妖嬌美麗,服侍周到,為的是方便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賓客“尋幽探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