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的反應來得太快。
他在她耳邊低語:“數數看!”
數?數什麼?
她一集中精神,能數的是他對自己的刺激。
她數一數,原來他正在有規律有節奏地進行“九淺一深”、“九間一轉”……
她驚奇地問:“你這是在幹什麼?”
“練功!”
她心中隻是好笑,她不想把這種綺麗的愛情,弄成不倫不類的“練功”,她需要的是愛情的滋潤。
他卻已發覺她因太投入“感受”而又開始有過度反應了,他猛地作一次最深入的攻擊,就死死地抵住了她的最後根據地。
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慌意亂,進退失據,幾乎要大叫一聲。
他卻在耳邊問道:“這是那裏?”
這是那裏?她怎麼會知道?
這是她體內最深處,是女人最最隱密的地方,通常都隻肯讓她最心愛的男人來采訪,而有太多女人,她的男人一輩子也未必能順利探訪得到……
她怎麼會知道這是那裏?肌隻知道這裏是全身的神經末奈的集中處,隻要輕輕的觸碰,就讓她周身顫抖不已,四肢百骸但都乏力。
她忍不住地重重呻吟了一聲,楊欣及時道:“氣提丹田,推入龍門,上曲骨,停大赫!”
這龍門穴正是丹田的正中下方,正巧又在他深深刺入的那敏感部份之上才幾公分的距離這時機位置都恰到好處,袁紫霞果然一提氣,讓那叫人受不了的刺激,推入龍門穴,又自然而然毫不費力,一口氣聞進曲骨穴,鑽進了大赫穴。
袁紫霞又是周身一震,這次不是那種被刺激得難以控製的一震,而是一股強而有力的內息,落入丹田,貯存命宮的喜悅震動。
她不由咦了一聲,驚訝之極:“原來這樣也能練功…再試一次!”
天色大明,尉遲將軍被一陣奇異的號角鼓樂聲驚醒。
他已入老邁之年,老人家最大的特點是平常精神欠佳,而真正上床睡覺又一覺睡不到天亮。
昨天他處理了許多軍機事務,很晚才回到“中軍帳”就寢,而一大清早又被這陣奇異的號角鼓樂聲驚醒。
中軍在服侍他梳洗著裝,他問道:“那是什麼聲音?”
髁將嚴樂在一旁答道:“那是衣霞山莊的大小姐袁蝶衣,親自前來稿勞三軍!”
尉遲敬德道:“她們什麼時候來的?”
嚴樂答道:“據說早就來了,一直等到我軍駐紮已定,今日淩晨破曉就來遞帖求見啦!”
“帖子呢?”
嚴榮立時呈上一隻暗朱光澤的紫檀木匣,打開來取出泥金大紅拜帖,恭筆蠅頭小楷,每一個字都是純金薄片打造。
尉遲敬德皺眉了,他乃一介武夫,一輩子南征北討,馬上餘生,大字認不得一個。
嚴樂立時道:“竟思是說,衣霞早就得到情報,說朝廷派尉遲老將軍,要率大軍到大別山演習,大別山是她們世代安身立命之所,特別攜帶微薄酒內禮物久則來恭迎大唐皇帚威儀,犒賞三軍兵馬!”
尉遲敬德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嚴樂趕緊放回拜帖,蓋上匣子,放到幾案之上,回句輕得恰好叫人聽得清楚的話道:“勞軍就勞軍嘛,幹嘛還來些文認認,酸氣衝天的一大堆之乎者也……”
他正要退出,尉遲敬德喚住:“等等,她們現在何處?”
“在山腳十裏,前哨棚門之外候傳,未敢輕舉妄動!”
“哼,還算她們懂得規矩……”他向那中軍道:“宣!”
那中軍與髁將,似乎昨夜就已經得了她們的好處,此時正中下懷,掀帳向外喊道:“王爺有旨宣袁蝶衣晉見!”
隻聽帳外傳呼聲一重一重地向外傳呼下去:“王爺有旨,宣袁蝶衣晉見!”
這麼遠的距離,一匹快馬傳令就行了,他們卻要這樣不厭其煩地重重傳呼,原來也隻不過要滿足這位年邁王爺的虛榮心而已。
一定是傳呼效果神速,再不就是她們根本不在那麼遠的地方,傳令才不多久,那奇異號角鼓樂聲突然大勝,不似地方迎神廟會,倒似訓練有素的雄壯“軍樂”,節奏分明,正好配合步伐,弦律雄壯,極能激發鬥誌!
這一隊號角鼓樂,極收“先聲奪人”之效,尉遲敬德下令道:“校級以上軍官,全部校場集合!”
這校場其實就在他的“中軍帳外”。
這尉遲敬德能百戰百勝,自有他的治軍之道。
一聲令下,隻見四麵八方,十萬大軍布陣範圍之內,所有校級以上軍官,全都趕至中軍帳所在的校場來。
校級以上軍官至少數千,卻能迅速在校場四周,按所屬所部,軍階大小,排列得整整齊齊。
恰好就在此時,由數百名鋼管長號,大鼓小鈸所組成的樂隊亦已吹吹打紆,浩浩蕩落地到達校場之外,停在入口處。
樂隊雖停,樂聲未止,直到三十六名英姿煥發的“銀霞三十六騎”的馬隊,拱衛著騎著駿馬而來的袁蝶衣、淩玉嬌、趙君璧、柳含笑、寧兒、馨兒等人進入校場,纖手一場,樂隊利時停止。
一下子就變得萬籟俱寂!
那中軍掀開帳門高呼:“王爺駕到!”
那數幹軍官訓練有素,立時齊聲高喝:“盧晉……威武!”
這位年雖老邁,虎威猶存的盧音王,大步走入校場,在正中的虎皮交椅坐下,道:“宣!”
這雙方人馬亦似在比賽軍威一般,軍方才表演完畢,袁蝶衣清脆嗓音嬌喝一聲:“獻!”
隻見校場門口早已等候著的數百壯漢,頭戴大紅氈帽身穿緊身皂衣,外套上一件大紅背心,背心的前胸兩片繡著“衣、霞”二字,背後是一個大圓圈中間繡有“袁”字。
這數百壯漢就如民間人家婚嫁迎娶的聘儀隊伍一般,每兩人一組,挑著木製擢盒,一盒接著一盒地排入校場,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廣場上,然後就空手退出。
頃刻之間,這廣場上排滿了酒、肉、脯、果、南北幹貨、什錦搪食糕點,甚至綢緞布匹,紅紅綠綠,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突然間,牛鳴啤啤,羊叫咩咩,馬嘶唁唁,一群牧人趕了成群健馬、成千牛隻、上萬羊兒,全都圍兜到校場一瑞又迅速又有效地就地打樁牽索,將群獸圈在其中。
這批大唐軍官個個不敢稍動,這位威武王爺卻已驚訝得瞪大了眼珠。
他這一輩子南征北討,大小戰役近千場,什麼樣的場麵部見過,就連那次最著戰功的平遼之後的受降後場麵也不及這次的一半。
袁蝶衣這才翻身下馬,淩玉嬌等人、銀霞三十六騎亦全都下馬,手中托著銀盤,直趨王爺座前,將銀盤放置在他麵前的條案上,掀開紅絨,現出裏麵的珠光寶氣來。
老王爺一生戎馬,粗擴食物,裹革而眠,一輩子未見過這許多珠寶珍品,頓時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袁蝶衣輕啟朱唇,向王爺微微一禮,道:“民女袁蝶衣,謹代表大別山區千萬居民,恭迎大唐盧晉王虎駕,犒勞三軍,敬請笑納!”
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幅地圖,恭敬呈到尉遲敬德之前:“這是‘衣霞袁氏’在大別山區的分布詳圖……”
她纖手指著圖再詳加解釋:“這黑線代表本區山川地形,這綠線是河澗溪湖,這紅綠線是橋梁道路……”
“這是十七個已開墾的‘屯區’,上麵記載各區的人口數字,領導人的姓名……”
“這是八個未開墾的‘荒區’……”
袁蝶次將這地區卷好置於案上,退後數步,與淩玉嬌等並立,然後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天之民,莫非王臣!衣霞袁氏世代屯居大別山區,未敢妄有貳心。謹呈此圖,供王爺親臨巡視指導!”
盧晉王尉遲恭仰天大笑:“好個未有貳心,本王倒真的要親自巡視,此圖果真詳實否!”
袁蝶衣立時向銀霞三十六騎吩咐道:“傳令回去,沿途大開中門,恭迎王爺虎駕!”
那銀霞三十六騎上馬,返身飛奔而出。
袁蝶衣與淩玉嬌等騎上自己坐騎:“恭請王爺起駕!”
這袁蝶衣的地圖果然又詳細,又真實。
有這一圖在手,等於全部的虛實,簸所隱遁。
袁蝶衣又陪侍在側,隨時向王爺解釋說明:“王爺可將您的兵力全部帶上山來,在沿圖重要關卡要衝之地布下重兵鎮守,以防不肯之徒滋生事端……”
尉遲敬德冷笑道:“在你衣霞袁氏的勢力範圍內,還有人敢滋生事端嗎?”
袁蝶衣道:“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麵;您老人家不是也得到情報,指稱這裏有“隋煬餘孽,蠢蠢欲動”嗎?”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這位老王爺:“你們早知本王的大軍動向?”
袁蝶衣笑道:“王爺虎賁大軍,聲威遠播,行止動向,自然是瞞不過誰的……”
“然則你們早已備好勞軍之物……”
袁蝶衣已變成冷笑:“王爺有心血洗大別山,我等豈能無所準備?”
尉遲敬德更是冷笑:“你們又能有何準備?”
袁蝶衣道:“我們已準備二十年啦!”
隻見她纖手一揚,一枚晶亮的銀鈴衝天而起!那銀鈴中空,破空而去時引起尖銳嘯聲,刹是好聽。
這銀鈴去勢已盡,開始下降,因而銳嘯轉成輕柔……
這銀鈴一上一下之間,四周山巒起伏間,突然衝天而起無數焰火,四麵八方,遠遠近近,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在這窮山惡水之間,驟見這等聲勢,大唐軍旅訓練有素,戰陣經驗豐富,亦不免心驚膽顫。
袁蝶衣冷冷打量尉遲敬德的神情,進一步指給他看:“哪,這些都是圖上已經注明的十六個屯區,號稱九天八部,全部壯丁人力在七萬左右,隻不過,山區生活,民性湣厚,如遇欺淩,老弱婦孺盡皆投入。您大可以盡情屠殺,共計二十餘萬生靈,那才算得上是‘掃庭犁穴,澈底根除’……王爺大約估計一下,您該動用多少兵力,花多少時日,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占領這塊‘本來就是國土的國土’?”
隻有最後這句話,才真正打動了老王爺的心。
本來就是國土的國土。
剛才由袁蝶衣引導,沿路上山,經九彎十八拐,七十餘座鋼續吊橋,開墾種植果樹農作的大小部落已超過兩百個……
前途還在那裏?她衣雷袁氏總舵在那裏?那些情報上指稱的隋煬餘孽又在那裏?
山勢更加陡峭,馬匹已不得行,袁蝶衣已備妥行走山路最有效的交通工具——滑竿!
兩根彈力極好的山竹,中間縛一張竹椅,由兩名慣走山路的健壯青年拾著。
袁蝶衣指著地圖向尉遲敬德道:“轉過這個山穀,是我們的第一個中途大站,我們已備好餐點,請加緊幾步,前去用餐休息。”
這位王爺英雄一世,究竟也年邁體衰,雖然有坐騎可乘,這樣一路顛簸,也感到周身酸痛,真後悔貿然答應隨這袁蝶衣等人“上山巡視”。
十萬大君轟烈烈地入山,沿途布下重兵駐守,每個關卡留守一千人,而這一千人在如此遼闊山區,根本如滄海一粟,感到人單勢孤得很。
但是山路蜿蜓曲折,大軍人數龐大,亦隻能排成單列前進,中迭遇襲,首尾不能相顧。
尉遲敬德這輩子並非沒有打過山地戰,但是今天的大軍部將,竟沒有一個人把這山區當成“敵人”,他們以為是來演習、操練的,更何況這沿途上衣霞袁氏的人又刻意把他們招待得十分舒適……
尉遲敬德既已不能退回,又不能留在這樣進退失據之地,年幼無知的寧兒馨兒又在一旁多嘴多舌道:“幹軍萬馬中都能取敵將首級,隻過點山路嘛……”
老王爺受激不過,一咬牙將坐騎交給中軍,自己坐上了那特別為他準備的“滑竿”。
而他駕前一此舌同級將領、中級軍官、中軍、髁將、衛士亦都各自上了“滑竿”,一絡上由袁氏派出的健卒,兩人一個的拾著,魚貫而行,繞過了個又陡又峭的山穀。
果然是一片平坦的山坪,幾十侏參天古木,一幢原木建築的“鈞天別苑”!
果然是個休息用餐的好所在。
果然已有豐盛的酒菜在等著他們。
這袁蝶衣年輕貌美,嬌柔婉約,卻顯然是個辦事能力很強的女孩子,她逐一安排好各人的座位,幾句場麵上的話又講得極好,不亢不卑,賓主都有麵子。
她同樣也好好招待了淩玉嬌等幾位女賓,讓她們倍感親切,卻又莫測高深。
用餐之際,隻見這山區內信鴿往來傳遞信息,哨音炮號,人員頻頻調動,卻又絕無喧嘩忙亂之象。
這就讓那些久經陣戰的軍官們惶惶不安,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了。
原來他們每個人都變成了無兵之官,甚至連衝鋒陷陣最需用到的馬匹都沒有了。
一名中軍在王爺的眼神暗示下,攔住來往忙碌的袁蝶衣道:“你們究竟還在忙什麼?”
袁蝶衣道:“在安排‘奉旨完婚’,要請老王爺福證,但是……”
尉遲敬德耳尖,揮口問道:“但是什麼?”
袁蝶衣道:“禮堂在雲霧峰的衣霞坪,但是交通實在不方便,現在已經決定改地方啦!”
尉遲敬德道:“改在那裏?”
袁蝶衣道:“就改在這裏。”
尉遲敬德酒醉飯飽,意興大發,朗聲笑道:“好,好極了,本王倒要好好領教一下你們這些逆賊是在玩什麼把戲!”
這一句“逆賊”,讓全場震驚,氣氛頓時僵住,袁氏少壯之輩攘臂而起,尉遲軍官手按劍柄,雙方拔劍張弩,大戰一觸即發……
誰知這袁蝶衣卻眨眨眼睛,向尉遲敬德道:“老王爺已經知道今天要‘奉旨完婚’不成?”
尉運敬德聲如洪鍾,拍案而起道:“本王情報正確,你們袁蝶衣袁紫霞二人奉隋朝煬帝之旨,要與殿下楊欣完婚,對不對?”
袁蝶衣笑道:“對是對了,但卻不是奉隋煬帝之旨,而是當今天子,大宗皇帝之旨!”
尉遲敬德突地跳了起來:“此話當真?”
袁蝶衣大笑道:“聖旨立時就到,你等著接旨吧!”
正說間,隱隱傳來人馬騷動之聲。
隱隱傳來的人聲中,有人驚呼:“聖旨到!”
尉遲老將軍更是驚疑不定,怒喝道:“你怎麼都知道了?莫非是你們安排的詭計?”
袁蝶衣狂笑輕蔑道:“你莫忘了,我們的通訊方式比你們好十倍!”
她的這一番故作輕蔑,立刻將那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的怒氣暫時緩和許多。
不多時,銀霞三十六騎女將,簇擁著芸娘出現在“鈞天別苑”大門。
尉遲敬德立時大怒:“是誰大膽放你出來了?”
他向左右喝令:“拿下!”
芸娘大喝:“慢著!”
取出一道黃綾繡雙龍的聖旨,望空一揚,陽道:“盧晉王尉遲恭指旨!”
這老家夥對她已有成見,豈能相信她手中真有聖旨,大喝道:“她手中聖旨有詐,拿下!”
一名中軍果然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