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伴喜猛地跪到王潭身旁,頭磕到地上響出紮實的“嘭嘭”的聲音。
“怎麼回事?”南郡公也站了起來,不悅地看著仲德。
王晗伸手向後摸索,她雙腿打顫,就快癱倒。奶媽及時遞出手掌,支撐住王晗。王晗的另一隻手在衣擺邊胡亂抓著,她總算反應過來:若非剛才王潭要行下跪之禮,那這杯酒——毒水,已經到她肚裏了……她喘不過氣來。
“快!快去請大夫!”承德大喊,王護衛帶著兩個護衛向門口跑去。
“把她先送下去。”南郡公命令道。
“快,快,送到後麵去。”仲德催促侍琴,他的麵色不會比王晗的好多少。侍琴正陪著王潭一起默默地流淚,她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卻似乎使不出一點力。
“你們幾個,過來。”仲德輕顫著手指,隨便指出幾個人。丫環與小廝費力的從後麵擠進來,推開人群,將王潭抬走了。
“怎麼會這樣……竟會出此等事……這可如何收拾……”
質疑聲回響在王晗耳邊,她抬起眼睛看向仲德,渴望能從他那兒得到些許安定,但仲德正用她從未見過的凶狠的目光瞪著伴喜的腦袋。
“仲德,”南郡公威嚴的口吻一響起,現場很快安靜到無聲。“入門儀式既已完成,我等做客之人便可先行離開。”他說著,環視一圈眾位大人,他們用默默點頭的方式表示領命。
“此乃你家事,”南郡公接著說,“雖為難以啟齒之醜事,但眼下,它可算你的頭等緊急之事。你留於家中,待處理了此事,再與我們會合。”
“公……”仲德猶豫不決,眾人已為南郡公讓開一條道。
王晗看到幾個在南郡公身後的大人偷偷朝仲德搖頭示意。
“公,”承德跟上南郡公的步伐,壓低聲音懇求說,“今日之會談才是頭等緊急,仲德他怎可缺席!還請公準許我代他處理眼下這事,讓他跟隨您,為您出力。”
南郡公難以再忍似的大怒。“全是你出的主意,還嫌不夠亂,不夠丟臉?!這是他的家事,自當由他解決!”
“公。”楊默突然開口說話,“承德兄說的不無道理,公需要仲德兄一起出力。中毒的事的確緊急,但要查起來,相信並不難。承德兄是仲德兄的親大哥,由他代替處理,情理上也說得過去。”
南郡公轉而瞪著楊默,楊默用眼神回答著,然後低下頭。又是一片不敢出聲的靜默。
“仲德,你自己如何打算?”片刻之後,南郡公轉過身來。
仲德低頭回道:“全由公做主。”
“那行,這裏就交給你,事後給他一個交代。”南郡公轉向承德說,隨即,大踏步往外走去。桓夫人經過王晗身邊時,看了她一眼,便在丫環的攙扶下匆匆跟上南郡公。
“恭送公,眾位大人!”
承德領著王府的一幫人送他們到大門口,目送他們登上馬車,直至離開。
“大哥……”王晗話未出口,聲音先哽咽了。
“弟妹!大哥對不住你!”
“大哥,萬萬使不得!”王晗以更快的速度止住了承德的一拜,她不需要他們的自責或自罰,她需要安撫和真相。
“進去說,進去再說……不知仲德……”承德眼神茫然地嘟噥,頭上發絲從各個地方鑽出來,一時間滄桑滿麵。
天色不知何時又暗了,徹底看不出這會應是一天中最亮堂的時候。
伴喜仍舊跪在大堂內,害怕得瑟瑟發抖。她已經停止了哭泣,斷斷續續地抽噎一陣,停下來又抖一陣。
“大夫來了嗎?”王晗問下人,下人搖搖頭,神情驚慌,像是擔心一不湊巧被點到,黴運就會把他也卷進去似的。
“到底是沒來,還是不知道?”承德皺眉。
“是,沒來,沒來,大人。”不成句的回答。
“到門口去,候著。”王晗命令眼前的幾個人。“大夫一來,即刻抬他進去,用跑的!”
伴隨一聲聞得到解脫味道的回應,幾個下人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唯恐誰慢一步,誰就會被留在大堂內。王晗與承德互看一眼,各自坐下。
“小姐。”奶媽輕聲呼喚,王晗拍拍她的手,對她搖搖頭。
“你,抬起頭來。”承德命令伴喜。
伴喜又滿臉是淚水,抖得更加厲害了。這時王晗看到,小良沒躲開,縮在承德身旁的椅子後麵也在瑟瑟發抖,一麵可憐兮兮地望著王晗。
“你知道酒水裏有毒?”承德開始盤問。
伴喜飛快地搖頭。“奴婢不知,大人!奴婢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