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陽光打在閑雲的臉頰,
閑雲起身照例到野鶴房間問安。
隻是今日,房間內並無回應。
“野鶴這酒量是真不行,這就起不來了?”
她推開房門,床榻上的老人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仍是往常的透亮。
昨夜側臥而眠的他今早已是盤坐了。
“看來是醒酒了”
閑雲內心嘀咕著,趕忙去扶野鶴起床。
夏天的風是最討喜的,人們總是希望風能大一點,太陽能小一點。
師徒二人來到集市的拐角處,閑雲把竹製卦攤迅速拚好,懷裏抱著的竹簡一一摞在小攤上。
其實對於二人來說,卜卦早就用不著這些了。
但是對於求卦者來說,他們更願意相信那些搖頭晃腦,拉著長音兒的江湖騙子。
因為這才是老百姓對卦師的刻板印象。
好像越是浮誇,就越有大能一般。
擺上點竹簡文獻,老百姓就會覺得你靠譜,才會找你問卦解簽。
“噫,恁淨瞎說,俺打小就是獨生子,恁還說俺有個姐姐,你這個老頭瞎扯淡。”
說罷,中年男人一把抓起自己放在竹攤上的卦金,啐了一口唾沫,揚長而去。
被罵的的老人也不惱,對他來說,這種場麵對他來說習以為常了。
隻是身後的少年忿忿不平的想要追上去爭論,卻被老人一把攔住了。
“生前開一竅,算盡身後事”的幡隨風擺動,像極了漂泊人間的瑣事浮萍。
“來了,我們也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
野鶴緩緩站起身來,閑雲起身斂了攤位,不緊不慢的打成包袱背在身後。
左手持著白幡,右手就橫端在胸前,就這麼在原地迎風而立。
忽的,六名身穿白衫,頭戴白色禮帽的壯漢攔住去路。
閑雲臉色微沉,右手在袖口中輕輕掐算。
“嘶”
閑雲倒吸一口涼氣,自言自語道:
“白屬金來白虎現,六占空亡惡人磨,來者不善啊”
忽的,六名壯漢齊刷刷列隊而站,一輛馬車緩緩從過道中駛來。
野鶴巋然不動,靜靜看著眼前的排場。
篷簾揭開,一位身穿藏青色長衫的男子緩緩探出身形。
男人上身微傾,半做鞠躬狀,聲音不高,卻不失威嚴:
“在下陳楓,陳家家主恭請二位先生府上一聚!”
野鶴也不含糊,擺手示意其起身,繼而笑著對閑雲說道:
“照這陣仗,不去怕是不行咯”
陳楓麵帶微笑,意味深長的看向白衣帶頭人。
此人當即接過白幡,扶著野鶴的胳膊往馬車內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本該人潮擁擠的集市,此刻竟是沒有絲毫的擁堵。
約莫小個半鍾頭,馬車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