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見了永平老侯爺一臉驚奇,不過短短幾天,永平老侯爺已經忘記了失眠的折磨,像年輕的幾歲似的。
“呦嗬,你吃了什麼呀,這麼龍虎精神的?”
永平老侯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怎麼臉色這樣差?”
曹國公晦氣地擺了擺手:“別提了,這幾日一天比一天熱,身上乏得緊,白天懶怠動,晚上睡不著,連飯也吃不下。”
“日夜顛倒,可不是保養之道”,永平老侯爺正色道:“正好我今個兒來了,陪著你耍一天,晚上你定然會好眠的。”
“不成、不成”,曹國公砸吧嘴道:“我前兩天白天都沒有睡,晚上還是睡不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永平老侯爺一聽說曹國公也睡不著,就想著顧婉容會推拿的事情:“我跟你說,我的小孫女六丫頭,會一種推拿,自打她幫我推拿一番之後,我這睡不著的毛病就好了許多。你看我這精神頭,是不是很好?”
“你那孫女這麼能幹,怎麼不早說?”曹國公好像一刻也等不及一樣:“快把六丫頭叫過來啊!”
永平侯一把掌打在曹國公手上,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孫女,可不是什麼丫頭。”
曹國公聽了就說道:“我自然知道那是你孫女,顯擺什麼,我雖然沒有孫女,可是有外孫女、外孫女!”
永平侯聽了一愣。
曹國公夫人生產的時候難產,拚了性命隻生下一女便撒手人寰。曹國公一直沒有續弦,後來女兒長大了嫁入公主府。
雖然有外孫、外孫女,但是那是公主府的子孫,一兩個月才能來看曹國公一次,這些年曹國公便一直孤零零的。
永平老侯爺見他說得淒涼,便哈哈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等我今天回去,跟我夫人說一聲,明天就帶她過來幫看看。”
晚上回了顧府別院,永平老侯爺就把這件事情跟顧老夫人提了提。
顧老夫人聽著就皺了皺眉頭:“若是個丫頭小廝,莫說是去幫他看看,就是給了他也不值當什麼。偏容姐兒是個姑娘家,又不是走街串巷的郎中,怎麼能去給他看病。”
永平老侯爺聽了也覺得自己這件事情欠考慮,他跟老友向來親近,年紀大了,又很少管內宅的事情,一時口快就答應了,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有些不妥當。
但是想到老友被失眠折磨,他就有些難受,畢竟他自己是知道睡不著覺的滋味的。
“怎麼說都是通家之好,他又是個長輩,容姐兒去看看也不要緊吧!”
顧老夫人聽了沒有反駁,隻點點頭道:“隻這一次,容姐兒是侯府的嬌小姐,萬不能淪為服侍人的。”
“那是自然”,永平老侯爺也說道:“我先讓容姐兒明天去看看,若是管用,就從老曹家叫個丫鬟過來,讓容姐兒交她,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嘛。”
顧老夫人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還是侯爺想得周到。”
從頭到尾,都是兩個上人在討論,沒有人問過顧婉容的想法。
顧婉容在一邊聽著,就歎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自己討得他們二人的歡心了,現在看來,還早著呢。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顧婉容帶著三分的失望七分的鬥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魯媽媽就帶著笑容走了進來。
“六小姐”,魯媽媽有些拘謹地站到顧婉容旁邊。
“媽媽快坐,怎麼站著”,顧婉容甜甜一笑:“媽媽怎麼跟我這麼客氣?”
聽了顧婉容的話,魯媽媽這才坐下。
瑩瑩的燈光下麵,顧婉容拿了一本藍色封皮的書,看得很是認真。
魯媽媽不由仔細的打量這這個昔日跟她十分親密的小姑娘。從前人家都說六姑娘的生母是大家閨秀,不僅模樣好,有才學,一舉一動都是世家名門的氣度,她之前是不大相信的。
整個顧府,要說漂亮,當屬如今的四太太黃氏了,四太太生的七小姐也是極可人意的。當然,六小姐顧婉容長得也十分好看。
隻是今天這好看跟從前不大一樣,不過短短大半個月,六小姐身上就褪去了從前毛躁,言行舉止之間有著大家閨秀才有的風華。
她心中生出幾分可惜,為什麼六小姐不是托生在四太太黃氏的肚子裏呢,這樣她就不用如此糾結了。
然而這猶豫,也隻有那麼片刻罷了,她定了定心神,笑著說道:“姐兒真是長大了,最近這一段時間整日跟著老太太,整個人都變得比往常懂事多了。”
顧婉容聽了,把書合上,放到一邊,嘴角輕輕挑起一個弧度,笑盈盈問道:“媽媽怎麼這麼說?”
見她一雙妙目黑白分明,映著燭火斜斜地瞟過來,眸中的竟然自帶一股天然的風流瀲灩,隻這一瞬間,魯媽媽不由呆呆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