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了早飯略歇了一歇,永平老侯爺就帶著顧婉容去了西郊魯國公別院。
魯國公萬萬沒有想到永平老侯爺帶來的孫女居然是個不過十歲的小女童,當場就有些瞪眼。
“你說的孫女就是這個小不點兒?”
見魯國公有些不敢置信,永平老侯爺哈哈一笑,心中十分暢快,他驕傲地說道:“對啊,這個就是我的小孫女啊。”
“容姐兒,快來講過你魯叔祖。”
“拜見魯叔祖,魯叔祖好”,顧婉容今天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才出來的,她穿了白底繡石榴花的高腰襦裙,清爽又活潑。
魯國公常年獨身一人,就算見客,大多是世交家的皮小子,像顧婉容這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除了外孫女之外,他倒是頭一回見,一時間倒有些不知道怎麼說話好。
隻笑嗬嗬地說:“好,好。”
顧婉容見他這樣,就笑了一笑,說道:“我先幫叔祖推拿一遍,要是叔祖覺得可以,待會我就把推拿的手法交給哪位姐姐。”
魯國公這才想起來,她是來幫自己推拿的。自己這麼大歲數的人,要讓這麼一丁點大的小姑娘幫自己推拿,他有些不好意思。
永平老侯爺卻不顧及那麼多,隻按了他椅子上坐了,顧婉容就推拿起來。
兩個來回之後,顧婉容見魯國公呼吸平穩,肩膀放鬆,雙目微閉,似乎有想睡覺的樣子,就問道:“叔祖您覺得怎麼樣?”
“嗯,還不錯,剛才有些想入睡。”
顧婉容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這套法子對叔祖是有用的,叔祖現在有點困也不要睡,免得現在睡了夜裏又睡不著。既然又用,我就放心了,叔祖先安排個人跟我一起回顧府,我好把這法子叫個她。”
魯國公就說:“既然如此,就讓桃枝跟你學吧,她現在人出去了,等下午回來了,她讓她去顧府找你。”
顧婉容聽了點了點頭。
永平老侯爺見魯國公迷迷糊糊想睡覺的樣子,就對顧婉容說道:“你先乘車回去,我陪你叔祖下幾盤棋給他消消困,晚上再回去。”
顧婉容就帶著秋棠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兩人同坐一輛馬車,秋棠好幾次想跟顧婉容說話,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顧婉容發現了她的異常,就好笑地問道:“秋棠,你這是怎麼了?”
秋棠有些猶豫地說道:“小姐,以後出門子,您還是不要帶我出來了吧!”
顧婉容聽了,就換上了正經嚴肅的表情看著秋棠。
秋棠知道,顧婉容這個樣子,是等著自己繼續往下說。
“是這樣的,顧府的規矩,小姐們出門要大丫鬟跟著的,原先夏冰在的時候,她不聽小姐的話,所以我才跟小姐出門子。現如今,咱們院子裏麵已經有了冬雪姐姐,您每次出門都帶著我,似乎有些不妥。”
顧婉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是不是冬雪說什麼了?”
“沒有,沒有”,秋棠連連搖頭:“冬雪姐姐人很好,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府上的規矩是這樣的,小姐出門的時候總是越過冬雪姐姐帶著我,冬雪姐姐以後可不好在咱們院子裏麵立足。”
因為顧婉容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秋棠,而秋棠又一直忠心耿耿,所以這一眾丫鬟裏麵,顧婉容最倚重最信賴的,便是秋棠。
後來有了老太太賜的冬雪、喜鵲,還有大夫人送來的其他幾個丫鬟,顧婉容都當她們是外人,雖然表麵上事情都不瞞著她們,但是在心裏,她始終認為秋棠是她的心腹。
所以,她出門的時候,有時候是帶著冬雪跟秋棠一起,有時候隻帶著秋棠一人,大部分時間秋棠都跟顧婉容在一起的。而真正的大丫鬟冬雪,顧婉容對她更多的是客氣。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管理內院也是一樣,冬雪才是大丫鬟,她越過冬雪親近秋棠,本是她無心之舉,但是在那些小丫鬟眼中,可能會覺得自己不喜歡冬雪,那以後冬雪安排她們做什麼事情,她們可能會陰奉陽違。
更有甚者,她們會越過冬雪,直接來討好自己。下人都喜歡按照主子的喜好辦事,投其所好,並以此來實現自己的利益。
時間短看不出什麼,時間久了,下人們爭寵,不服管教就會導致整個院子都一團糟。
顧婉容拉了秋棠的手:“好秋棠,你說的我知曉了。”
曹國公跟永平老侯爺一邊下棋,一邊十分感概:“你這個小孫女,模樣真是可人意,長得好,規矩也不錯,還長了一雙巧手,怪不得你寶貝似地要藏起來,我若是有這樣一個孫女,我怕是也要藏起來的。”
永平老侯爺聽了,十分自得:“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女。我的孫女六七個,孫子也有四個,個個都是好的。”
曹國公最怕別人在他麵前炫耀孩子,聽了永平侯這樣說,也不甘示弱道:“兒孫多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爛梨一筐,不如好梨一個,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哦?”永平侯聽了不僅不生氣,反而發笑:“那你倒說說,什麼是爛梨,什麼是好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