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告急之事傳來,是在趙玄熙與紀慧嫻坦露了心思之後的幾天。楊老將軍身子已經不能再上戰場,少了這樣一員大將,卻是如少了一把利箭。楊延昭雖也是英勇的,但少了他父親的幫助,卻也會吃力不少。
朝中想再派大將前去,卻是無人可派。一時之間,戰況的陰雲在朝堂中彌漫著。紀慧嫻就算知道這樣的消息,但卻也無能為力。她一個女子,雖有些小聰明,但卻不能手掌大事的。
她能做的,便就是抽空出了城,去看望紀嬌婧。看著官道兩邊布落著的田地,與冒著炊煙的茅屋。住在這裏的平民,雖說清苦,但卻少了許多製約,自在了不少。紀慧嫻又想到了以前在私宅裏的日子,那時的時光卻是最輕鬆自在的。可到底還是她自己不甘心平淡,卻是要進府裏。雖如今婚事如願,可隻要一想到趙玄熙對她說實話時的態度,她便就覺得心一陣陣的縮緊。
她對著馬車外有些涼爽的空氣深吸了一氣,這幾日裏與趙玄熙越發的相敬如賓,她心裏有些氣,卻是也不再溫和對他。而趙玄熙本就對她沒有怎麼上心,她態度冷淡,他自也不會熱情。這個時候出府來,倒也正好可以散散心。
郊外的庵堂離得有些遠,怕是一日不能來回,紀慧嫻卻是想在那裏宿上一宿,明日再回去。畢竟難得出來,她也不想那麼快回去。於是讓馬車越發的走得慢了,反正出發時,便就有所準備,所以就算不能回倒也是預料之中的。
楊媽媽也看出了紀慧嫻的心思,卻也沒有多勸,隻是還有些擔憂,對正看著車外景致愣神的紀慧嫻道:“畢竟是個庵堂,僻靜不說,怕住的地方也不盡人意的。再說又還有一群侍衛,他們雖說也是有地方住,但若是宿上一晚,也不知會給庵裏帶來多少不便。”
紀慧嫻回過頭對楊媽媽道:“五妹妹住在那裏,環境想來也不會差的。再說,前幾日便就通知了那裏的師父,相信會有所準備的。媽媽便就也莫想太多,隨遇而安就行。”
“夫人這是在與世子鬧矛盾吧?”楊媽媽卻是說道:“隻是如此夜不歸宿,卻也不能解決事情的。奴婢雖不知夫人與世子之間究竟出了何事,但夫人還是要放緩態度才是的。”
聽到趙玄熙,紀慧嫻就有些心煩意亂,她的語氣頓時便就些不善:“媽媽若覺得枯燥便就下車去走走,我想一人靜靜。”
待走過寬敞的官道後就上了一條小道,兩邊都是密林,周圍似乎一下子便就靜了下來。出了密林,再就又進了一個小村。村道兩邊都是簡樸的屋舍,戶戶都敞著院門,卻是能院裏的景致。有些小點的孩子,聽到動靜便就會探出頭來好奇的瞧著紀慧嫻的馬車。
紀慧嫻的陣勢,一看便就知是貴人出行,那些大人怕小孩子衝撞了他們,便就忙拎著孩子進了院子,關上了院門。
過了村子,再走了兩個山頭,紀嬌婧所在的庵堂便就到了。紀慧嫻下得馬車來,一抬頭便就看到:靜齋,兩個古樸有力的大字。
門口紀嬌婧已經等候在了那裏,她穿著樸素的青衣,頭發也是隻用一根綢帶綁著垂在了身後。她的身形越發的消瘦,但還好一雙眼眸卻還閃著靈動的光。見到紀慧嫻時,便就有些激動的迎了上來喚道:“三姐姐。”
紀慧嫻也有些激動的攜過她的手:“雖說春日裏,但山裏還是風大,妹妹怎麼就站在了這風口處,小心著了涼。”
紀嬌婧便就笑:“姐姐莫擔憂,我身子好著呢。”
姐妹兩人見麵,自是高興的,而且似乎還有說不完的話。進了庵堂裏,便就直奔紀嬌婧所住的小院而去。院子裏隻有三間屋子,雖顯得寒酸了些,但打掃的還是幹淨的。
進了屋子,紀慧嫻遲疑的問道:“可是要先去拜訪這裏的師父?”
紀嬌婧便就搖頭:“有客來了便就自便,師父都是在靜修,卻是不要去打擾為好。若是能得到師父的眼緣,她卻是會親自來拜見的。”
紀慧嫻聽了,也覺得這樣不錯,少了一些禮節,卻也是輕鬆隨意。坐了下來後,姐妹兩人便就是各自問好。
“庵裏清靜,妹妹竟然能住得下來,姐姐實在是敬佩的。”
“每日裏跟著師父一早起來做功課,然後便就回來繡繡花,看看佛經。因府裏捐了不少的香火錢,卻是也不用自己動手幹活。日子過得卻是自在的,若是姐姐住了下來,定也會上癮。”
紀慧嫻隻是搖頭回道:“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倒是有好幾年,可最終我也堅持不住,我還是愛慕榮華富貴的,看看,我如今不就是嫁作了人婦。”
紀嬌婧聽了便就酸澀一笑:“我倒也想嫁作人婦,可那人卻是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