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已久的相見居然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有時想想也會覺得遺憾又委屈。
知道楊淮瑀在等她把話說完,顧佳音壓住從心髒蔓延開來的酸楚說:“岑晚凝有事,讓我跟您說她來不了了。”
當時的顧佳音覺得天快塌下來了,終於見到日思夜想那麼久的人,卻不是久別重逢,更像是囚徒被宣告了死刑。她開始懷疑是不是隻有岑晚凝這樣的人才配得到楊淮瑀的關注。
繼而是無限的懊惱和自卑湧現,她失魂落魄回到寢室,一整夜翻來覆去,腦子裏都是楊淮瑀那張臉,聽他說:“知道了,謝謝你。”
看他擰了擰眉,淡淡合上車窗,啟動汽車離開,煙塵卷起她千萬般落寞,過去種種都不及此刻的失意來得多。
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問,她是誰,他一點也不感興趣吧。
忽而想起高中時語文老師讓寫三行情詩,顧佳音的某位被稱作七中才女的同學寫過這樣一段話:相逢是一粒朱砂,哽咽在喉間,而又隱隱作痛。
如今才體會到別人字裏行間的苦澀,春明橫亙,她心頭有不可喻擬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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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晚凝自開學以後就時常在寢室過夜,晚上靠在床頭打電話,聽到好笑處就嬌媚地笑,“淮瑀,你說什麼呢?“兩個字一經出現的瞬間便穿過室友嬉鬧聲洇透顧佳音心口,原來電話對麵那個人是他啊,可昨日岑晚凝才和別的男人出去約會過,今天又怎能做到這樣親密的呢?
也不知道聊了什麼,岑晚凝下了床去清點書桌上的幾個橙色奢侈品袋子。顧佳音聽到響動看過去,隻見岑晚凝一雙細嫩的手在印有雙人座四架馬車logo的袋子裏翻找。
察覺到她的目光,岑晚凝回頭俏皮對她吐了吐舌頭,眼神示意著問她:幹嘛看著我?
顧佳音苦澀抿唇,搖一搖頭移開了眼。
又聽到岑晚凝驚喜歡呼一聲:“找到啦,真的是“Reines et Rois”係列的骷髏頭誒,謝謝你,淮瑀!”她打開精致的紅色絲絨戒指盒,這個以“上帝”和“金子”來標榜高貴典雅的法國奢侈品牌在國內尤其的火。
顧佳音也在逛商場時看到過它旗下戒指品牌的廣告語:一生隻愛一個人。
聽說,它的戒指一位男士一生隻能訂購一次,所以他是認定了岑晚凝才會送給她戒指吧。
後來顧佳音在岑晚凝那條隻三天可見的朋友圈了解了全部的故事,那枚戒指是他陪岑晚凝購物完之後趁她不注意悄悄放在了購物袋裏。
據說這個係列的戒指並未在國內出售,想來他為了討她歡心花費了很多心思,岑晚凝在朋友圈這樣配文:他準備這麼多驚喜,隻是想告訴我,時光飛逝,珍惜當下的美好。
對於顧佳音來說,能夠跟楊淮瑀煲電話粥,本身就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沒有不甘心,隻是希望她能珍惜這段讓人渴望到發瘋的情誼。
有些話卡在心裏仿佛永遠不能說出口,隻覺得他太好,沒有人配的上,岑晚凝也不行。
顧佳音仍然會因為聽到汽車熄火的聲音而條件反射地去陽台,裝作不經意地往下看。如果那是楊淮瑀的車,她總能找到事情在陽台磋磨到他離開。有時岑晚凝跟他一起,大多數時候他等不到想見的人。
她不明白,那個人那樣好,是自己嗬護在心裏不敢同人袒露的珍寶,為什麼到了岑晚凝這連吃個飯也要排隊。
高中時候她的同桌是學校很厲害的學霸,高二時就因為競賽獲獎得到了頂尖高校的降分名額,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最終去的肯定是中國最頂尖的那兩所高校之一。但高考成績出來以後,他卻從所有人的視野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