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清要怎麼處理?”韓天凡也有些為難,這裏是軍營,雖然關押個把人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可一清畢竟是寧霓裳身邊的人,一直關著也不是個事兒啊。可韓天凡問了這句話後,百裏驍卻是手握著筆看著桌上的白紙發呆,似乎根本沒聽到自己的問話。
“王爺?”
“先關著吧……”百裏驍將筆扔下,烏色的墨汁將白紙染成烏黑一片。他看也不看,撩起袍子往帳外走去,“本王出去散散心,別跟來!”
韓天凡本想稟報說一清一直嚷嚷著要見百裏驍,不過看百裏驍現在這模樣,大概也不想見他,自己也沒說出口。百裏驍出了大帳便叫親兵將他的馬牽來,上了馬背一陣風似的出營去了。韓天凡招呼一隊人馬遠遠的跟著,自己低頭想了想,轉頭去了大牢。
“韓將軍……”一清見韓天凡來了,立刻迎了上去,雙手緊緊抓著牢門,向韓天凡身後張望,“王爺……”
“王爺沒空見你,你有什麼事就對我說,我會向王爺稟報。”
“這……”一清遲疑了一下。他心裏清楚,把柳佩琴和寧霓裳踩死百裏緋找人頂罪的事說出來之後,寧霓裳那裏就再也容不下他了。這母女倆的事他知道不少,甚至有很多事還是他親手去辦的。若是她們倒了,自己也脫不了幹係,甚至很有可能會比柳佩琴寧霓裳的下場更慘。百裏驍容不下去,寧霓裳也容不下他,他現在是左右為難。可又有誰到了百裏驍麵前還能坦然自若呢?他不過是個下人,雖然平時吆五喝六有側妃撐腰活像半個主子,可他畢竟是個下人。主子要自己死,自己就得死,他的命可是一點都不值錢。可一清自己卻不想死,所以,為今之計隻有把他知道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訴百裏驍,也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沒……沒什麼事……”一清心裏很清楚,這些話就是自己最後的保命符,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說出來。
“一清,你考慮好了。”韓天凡豈會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冷冷一笑,一臉鄙視的說道,“王爺是何等英明的人,你心裏的那些算盤他會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麼,最好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以免皮肉受苦。若是想靠著你的那些小秘密在王爺麵前爭取點什麼,勸你最好想都不要想。你以為王爺查不出來麼?”
一清心裏一驚,小聲“啊”了一聲,雙手一鬆就往後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自己考慮清楚了!”
韓天凡離開大牢,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一位親兵匆匆走來。
“韓將軍,餘知州來了。”
韓天凡眼珠一轉:“他來找王爺?”
“是的。”
“王爺外出騎馬散心去了,你速速叫人起找王爺回來。把餘知州叫到我的帳中來等候。”
元帥大帳,沒有命令不準擅入,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安上竊取情報通敵叛國的罪名。
韓天凡見到餘知州的時候,覺得他和上一次來的時候很不一樣。他在軍中多年,有隨侍百裏驍身邊,見過的場麵不少,看人不說百分之百準確,卻也有些心得。上一次來他就感覺到這個餘知州不懷好意,雖然舉止恭敬可眼神中總有一股淡淡的倨傲鄙視。事後他想了很久,終於確定那是一種在下位的人自以為欺瞞過在上位之人的隱約的優越感。“你地位比我高又如何?還不是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間!”從那以後,韓天凡就對這個餘知州留了一份心眼。
可這一次再見到他,那種隱約的優越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又驚惶的感覺。
“韓將軍。”餘知州一見到韓天凡,就畢恭畢敬的行禮。
“知州大人前來,可是有要事?”韓天凡明知故問。
“下官是來稟告王爺,上次牽扯到遠王府的趙全的那間案子,不日就要結案,下官想請王爺示下,看判得是否合適。”
“哦?”韓天凡笑了,“不知知州大人打算怎麼判?”
“唉……那趙全雖然參與過前朝複辟的逆舉,可畢竟隻是傳遞過兩三回消息。依律,當判流放之刑。”
韓天凡笑了。事後百裏驍與他分析過,說趙全最多判為流放,這也是上次餘知州來時就透露過的事。可為什麼,現在的他看起來,卻對這一判決不那麼肯定了呢?
不!不僅是不肯定那麼簡單。韓天凡在心裏想到,他是在害怕,害怕這個判決可能帶來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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