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六十五章 玉石結怨(2 / 3)

“是你害死我父的?”張寧驚怒交集:“我父見我自幼癡愛雕琢,無意中在坊間尋得一塊異石,交給了我作師法之用,他老人家也是小有名氣的玉石匠,清名一世,怎會偷你玉淵閣之物?”

陸幽盟忽然接口道:“哼,可笑,以此石之品,怎會流傳於坊間?”

張寧語塞,愣了片刻,反問道:“你玉淵閣既這般寶貝這玉石,我父隻不過是個尋常玉石匠,怎能見到此物,又由何竊取?”

陸幽盟也不禁一呆。

陸夫人譏道:“那是因玉淵閣主事人是瞎了眼的俗物!見寶而不識,隻當尋常珍品列於庫房,卻是太乙派的妖精尋上門來勾搭,圖謀此物,才發覺玉石來曆!”

師姐清冷的聲音自林中傳出:“既是提到我太乙派,不可不言,此石流傳數十年,輾轉多方,原主已不可考,最先留意者乃本派的陰葵門,我承師命,今日必取得此無主之物!”

眾人聞聲望向林中,皆是一怔,一場尋仇大戰,竟變為玉石之爭了。

“哈哈…”貞苦士中的蓬須大漢忽大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擲給張寧,道:“二十四,昔年我渡江時,偶然救了你,你送了這塊勞什子玉石給我留作紀念,他們將這玉石看得極重,咱們兄弟可從沒將他當一回事兒!”

張寧接過玉石,麵色青白交替,指頭觸撫玉石,喃喃道:“我父因愛我,什麼都遷就我。昔年我年少情狂,相思成疾,頂名娶胡氏這麼荒唐,他也肯為我去做,為了我喜歡,他又去尋了這塊玉石…”說著,他轉眼向青袍人看去:“你一定對父親百般折磨加以逼問,他怕累及我性命,寧死也不肯吐口,因此喪命…”

胡氏聽了張寧當眾吐露真相,麵色煞白,身軀一軟,突然暈了過去,賈似道忙搶上去扶。

“你說我父是個賊,那也由得你。”張寧向胡氏瞥去一眼,又雙目噴火,逼視青袍人,咬牙續道:“我隻知道,他是疼愛我的好父親,卻為這破玩意,竟被你活活逼死!”語畢,竟將手中玉石狠狠朝地上摔去!

眾聲驚呼中,卻見玉石摔至半途,竟然懸空停浮,掉不下去!

師姐與青袍人齊由林間掠出,玉石被兩人以念力抓搶,念力由不同方向所發,兩人功力相當,相持之下,玉石遂爾凝空不動。

張寧一怔,神色愈怒,伸手去抓,不料,卻抓了個空!

玉石卻是被離石較近的白衣僧以念力奪去了!

白衣僧將玉石舉於手中,淡淡道:“這位姑娘,若想玉石不毀,就莫要插手我弟兄與賈府的恩怨!”頓了頓,又向青袍人道:“至於尊駕,我因果宗齜睚必報,尊駕既然逼死張父,那便不能置身事外了!”

賈似道與解道樞麵色大變,全真道士本就寡不敵眾,若因投鼠忌器,少了聖女這等高手相助,實力便更不堪一戰了!

隻聽師姐冷冷道:“本尊行事,從來由乎本心,豈能受人脅迫?大和尚,你打錯算盤了!”

本心嗎?我聽了很不是滋味,暗道:師姐,你的本心早被蒙蔽,何時能見你真正的本心,那才好了!

心下作念間,眼角瞥見那胖大女子已不再蹲著,顯然擺弄的東西已弄妥,此際站起身來,朝後方林間走去。

我不由朝霍錦兒看去,她恰好也回頭望來,兩人都留意到了那女子的舉動。

我忽地心中一動:此際場中,怨憎會大占優勢,布置這術法,豈非多此一舉?

疑思間,猛然想起白衣僧早就看到東府人馬趕來,萬萬沒有不準備應對的道理,不由大驚:“這…這術法,莫非不是對付全真道士,卻是用來對付東府援軍的!”

霍錦兒聽了我的想法,也覺推測有理,當下皺眉苦思,喃喃道:“奇怪,他們召喚生靈,卻是用來完成什麼術法?”

我急道:“她又出來了!背來一個竹簍,啊,竹簍有個孩子!”

霍錦兒氣息急促:“那不是孩子,是個侏儒?不,不,少主,我想…竹簍裏的就是千人魔!”

我吃了一驚,抓了鐵丸在手,道:“你能確定,不會認錯?”萬一弄錯,不免失了先機,千人魔有了提防,下手就更難了!一時隻覺手心發汗,當下暗暗運功驅潮。

“我明白他為何會是這副模樣了!驚魂鼓之傷,最常見的是耳目失聰,更甚者內腑受創,軀體萎縮,以致腿腳癱瘓。天啊,塗山一戰,千人魔竟傷得這般重,不成人樣了”

我打了個寒噤,心底千謝萬謝,感謝將軍廟擊鼓的烏鴉兄弟功力不純,否則,慘成千人魔前輩這樣,那便生不如死了!

我雙目灼灼:“霍姨,你且退到後邊。”

“唔!”霍錦兒小心地轉動身子,欲退下來,換我上前。

兩人都同立於一根伸出的樹枝上,我身後又背靠樹幹,退無可退。兩人齊左齊右,都想避讓對方,卻在一個方向相撞,不由都是一怔。

狹窄的地界兩人亂糟糟的頂頭觸麵,頗是狼狽,我不耐之下,索性伸出長臂,托著她兩肋,將她整個人抱起。

霍錦兒驚羞不已,道:“少主,你…你…”我也沒料到她胸乳竟這麼豐滿,也許是我托得過於靠上了,兩掌所觸,她腋下豐腴飽實,正是乳波向兩旁怒綻的肉浪,掌緣上方還沉甸甸、熱乎乎地感覺有物墜壓…

我心裏格登一下,將她舉於半空,竟發了一會愣。

這時走神,的確太也不是時候!待見到半空中的人兒掙紮得羞不可抑,我才慌慌地把她放下,兩人換過身位後,我滿腦中還殘存著她身子既豐滿又輕盈的奇異印象。

心下劇跳間,我不敢回看一眼,熱著臉兒,望向場中,隻見那胖大女子負著竹簍中的千人魔,行至適才布置術法之處,千人魔爬了出來,也看不清他動了什麼手腳,旋見地麵騰地一陣濃煙。

眾貞苦士與冤士,人頭躥動,漸漸排成了一條長龍,沿著那起煙處一圈又一圈地繞行,似在行什麼邪法儀式。

盤旋出來後長長的人列,開始朝全真道士進發,其勢如刺出的一柄長劍!

我幾次欲出手,均未捕捉到好時機,千人魔不是被胖大女子擋著,就是被走動的貞苦士遮住,此際千人魔爬於地麵,身子更被穿行的人流團團密圍,瞧得我心下大急:“糟了,他弄的邪法是不是已完成了?”

忽然,人流稀疏,一時未接上,形成一個斷處,露出千人魔的身背!

我蓄勢已久,再不猶豫,“咻!”的一聲,破空直嘯,鐵丸出手!

“啊!”慘呼聲傳來,鐵丸將千人魔射撲於地。

怨憎會中,有人撲上救護,有人轉首四望,尋覓襲擊來處。人影奔動,露出的空隙反倒更大了。

我迅速又捏了一粒鐵丸在手,窺準目標,運使真氣,挾勁一送,鐵丸流經指梢,激起一道莫名的暢快觸感,閃電般飛射而出。

鐵丸直接將尚在掙紮的千人魔爆頭!

許是千人魔受了一擊後,運功護身,其頭堅硬無比,鐵丸挾勁而至,以硬碰硬之下,千人魔的腦袋就像爆炸的瓜果,內囊四飛,血光迸射,眨眼之間,作惡累累的千人魔,僅剩一個無頭的殘屍伏在原處!

怨憎會眾人驚聲悲呼,奔動更亂,朝全真道士出擊的貞苦士與冤士們,不明緣由,以為有敵人大舉進襲,紛紛掉頭,返身回援。

一擊得手後,我目放神光,又抓了一把鐵丸在手,手熟如流,將怨憎會人群射得開了花,驚叫慘呼連成一片,敵陣亂成一團。

百發百中,無一失手!

這種俯瞰眾生在手底掙紮、瞬息取敵性命的感覺簡直太棒了,我一不作,二不休,正欲再找白衣僧等怨憎會首腦下手,耳中卻聽得霍錦兒不住催喚:“快!

咱們位置已暴露,先退!“敵人發現又如何?撲上作戰便是了。我心中正作此念,護體真氣警然而生,幾乎本能地身子收緊,感覺不妥。

“嗚嗚!”勁銳的破空聲方響,前方數道黑芒急射而至!

“快閃!”我的手剛搭到霍錦兒的肩頭,要將她推下,黑芒“刷!”的一聲,如暴雨打萍般穿透枝葉,逼射近身。黑芒數目甚多,將這狹窄的地界籠罩無遺,避無可避,退也來不及,我不及思索,運功護身之際,發掌阻攔。

“噗!”黑芒射在一麵幡布上,數道撞力點將幡布變為滿麵生瘡的怪物,依舊飄了過來。

“哼…”霍錦兒痛呼一聲,嘴角溢血,軟軟倒在我懷中。

“霍姨!”她…她怎麼倒護於我身前的?

幡布已被射穿,並不能擋住敵人飛襲之物,最後一瞬,我倉促間以手側接了一枚黑芒,撞力巨大,險些脫手,隨即我整隻手掌都覺火辣辣地麻木,以其勁力來看,正麵擊打身上不堪設想!而顯然有數枚黑芒被霍錦兒以身遮擋承受了。

我急痛中抱著霍錦兒逃離下樹,舉起手中抓到的黑芒一看,是佛珠!下手之人乃是白衣僧!

念及白衣僧的功力修為,我心上更慌,叫:“霍姨,霍姨,你怎樣了?”叫了幾聲,沒有一點響應,不知她是暈過去了,或是…

我不敢深想,也無暇察看她的傷勢,因此際一道白影掠入林中,瞧身形正是白衣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