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四十八章 妻父之仇(3 / 3)

正疑思間,見紀紅書忽轉向富春子,叫了一聲:“道長!”

富春子雖在一旁側聽,卻微眯著眼,似乎正沉於“神定”,這也是修道者常見的毛病。他聽紀紅書叫喚,眸中神光一醒,灼而生亮,應聲道:“雀使有何指教?”

“可惜!”紀紅書似笑非笑:“今日機會難得,本可拿住羅侍衛,逼怨憎會現身,我們便可化被動為主動,卻不知道長為何不盡全力,讓那逆徒逃去?”

“雀使高看貧道了,”富春子唇邊凝笑:“貧道就這點能耐,全用上了,留不住人,如之奈何?”

“是麼?”紀紅書顯然不信。

“不過,我也留了道暗符於羅侍衛身上,我們或可籍此追到怨憎會的蹤跡!”

說著,富春子晃了晃拂塵,也不知是否指方才射出拂塵絲,便是他布下“暗符”

之舉。

“道長失算了!”紀紅書臉上變色,道:“本教隱侍者最擅甩脫追蹤,羅侍衛又向來謹慎,隻怕你的算計要落空!”

富春子聽了,略一皺眉,旋即閉目“神定”,不一時,睜開眼來,神色大變,望向廳口。

眾人不知所為何事,也扭頭而望。

隻聽“喵”了一聲叫,一隻花貓從院中的矮牆上躍下,隨即一件道袍飄落地麵,那花貓“喵、喵!”地叫了幾聲,又回頭叼起道袍一角,在那拖拽玩耍。

紀紅書愣看半晌,驀地“噗嗤”一聲,破容出笑。霍錦兒道:“府中禽畜俱亡,這貓顯然是以役物術驅來的,那件道袍……”

“暗符在道袍上!”富春子容色甚為難看。

一名執事模樣的中年道士,轉過身,低聲傳告同伴:“吩咐眾人,往後巡府之人,連貓犬也不得放入!”

“敵暗我明,靜等不是辦法,而今之計……”紀紅書緩緩道:“唯有以事相激,逼那怨憎會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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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一方,高手俱在,而怨憎會隻羅侍衛一人,廳中一場激鬥,卻死傷了多名道士與侍從,胡九也內傷不輕,幸得宋恣及時救治,得保不身殘功廢,但半月之內,休想運功行走了。

這頭一仗,算是徹底慘敗虧輸,眾人麵上無光,商議了應敵對策後,便各自回歇宿之處。

為便賈妃降尊居停,府內本專辟有一個大院待駕,雀使等人此前隨行時,向來與賈妃同住那個院子,如今賈妃一去,雀使及隨後趕來的門下眾人卻不便越禮鳩占,恰好棋娘不在,便全都住進了棋娘院中。東府一行,卻在我院中騰出兩間房,僅別男女,男房擠雖擠了點,也還湊合,眾人寧願擠在我院中,也不願於別處安置,我的小院,在賈府倒自成一番天地。

“恭喜少主,這麼快又再次做新郎!”

“可惜,這次婚儀由賈似道操辦,賈似道向來小氣,這回收的禮金,大約是不能落入東府囊中了!”

客房自有仆從丫鬟收拾,宋恣與京東人語東府幾下放下簡單的行裝後,便探頭探腦,走到我房中說話。霍錦兒不知是否因方才廳中與我的尷尬接觸,留在客房,侍侯受傷的胡九,並沒有跟來。

聽了宋恣與京東人語兩人的道喜,我咬牙苦笑,紀紅書所謂的“以事相激”,就是立即著手操辦我與陸小漁的婚事。怨憎會欲令賈府淒惶難安,我們偏將賈府上下,鬧得喜氣洋洋。怨憎會瞧不過眼時,自然現身破壞,那麼敵方由暗轉明,眾人周密布置之下,可趁機破之。換而言之,怨憎會若是忍住不動,任由賈府鬧騰,那我方士氣提振,敵方幽悶於心,也算是敵方輸了一陣。

我所暗歎者,為的是陸小漁。小漁一心想要一次堂堂正正的婚儀,沒想到婚事最後還是要被他人利用。況且敵仇窺視下,婚儀鬧得再歡,那也是表麵文章,合府上下,究竟會有幾人是內心真正的喜樂,可想而知。

以陸小漁的明事知禮,雖知其中另有曲折,又與私願相違,也不會反對的,這或許會成陸小漁一輩子暗藏於心的憾事。隻是,此議眾人一致讚成,賈似道也覺得可行,我雖不願,但一時怯於當眾表白對陸小漁心願的維護之意,處事經驗又太嫩,也沒想起以其他借口表示出言反對,此事轉眼已成定議,我隻能暗下後悔了。

直至此刻,我才忽然發覺自己其實是多麼喜愛那個長睫大眼、個性獨異的女子,不能成全她的心意,讓我心懷難安,鬱鬱不樂,偏偏宋恣與京東人語還為此事稱賀,我心中掠過一絲惱怒,靜了靜氣,才未失態,也不接兩人話頭,旁以他語,淡淡道:“是了,那富春子的原名……解道樞很有名氣麼?你們與雀使一聽其名,不僅全都知曉,還很在意的樣子?”方才廳上,我就在納悶,忍到此時,才問了出來。

京東人語欣然笑道:“少主問事,越來越上道了。”

我聞言一怔,我關注留意全真教道士,自有我的私意在,卻不知京東人語此言何意。

宋恣也笑道:“我們兩個方才也在談這解道士。少主問他名頭響不響,隻須想一想,這解道士為‘全真雙靈’之一,‘全真雙靈’與‘全真十八子’相比,雖整體聲勢上略有不如,但雙靈隻有區區兩人,竟與薈萃了全真教第三代精英的十八子並論,可見這雙靈大不簡單。實際上,雙靈中任何一人,實力威望都比十八子中除李掌教外更強許多。”

京東人語道:“應該說‘除李掌教外’,大概還要再除一個宋德方,宋德方既是‘全真雙靈”,又列身於十八子,名望之隆,僅次於掌教,也是一個奇人!

唉,也不知是否異數,全真教這一代人才鼎盛,比前代強了何止數倍!“宋恣道:”無論如何,品論人物,這解道士在全真教內的排號也能擠進前麵三、四位,該與教中的左右鷹使地位相當。這解道士的有個極難得之處是特立獨行,不像其他全真道士那般野心勃勃,麵目可憎。“京東人語道:”說他沒有野心,也不見得,隻不過各人所圖不一樣罷了。解道士醉心修道之術,以往入世並不太深,此番他出觀南下已是奇怪,居然結識賈似道,為其護身,不惜塗汙寶刀,就不知其用意何在了。“

“兩位說得不錯!解道士在全真教中地位尊崇,南來不會無意,據我推測,應該與傳聞中全真教總壇大會要在南方召開有關!”

三人聞聲回望,卻是紀紅書悄無聲息地飄了進來。

(第完結,欲知後事如何,詳情請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