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郎、胡九等人神情不悅,吳七郎道:“我們的事,就不勞雀使多嘴了!
若論畏首畏尾,你們真武教躲在官家身後,啥事也不管,那才是縮頭烏龜呢!
京東人語自知魯莽,忙道:“罷了,罷了,怪我多嘴!咦,怎麼說呀說的,扯到全真教身上去了?”
眾人都拿眼瞪著他,京東人語麵色一紅,自摑一掌,笑道:“三郎,你往後多照管著我,咱哥倆說話都愛走神,同病相憐,該互相提助才是!”
宋恣傲然:“病雖同病,境界不同,我為醫道,你為什麼?”
關西魔冷笑道:“亢總管為女色,他前陣子又納了一妾,難怪近來犯迷糊!”
京東人語老臉微紅,他與禿鷹恰好鄰坐,兩人皆比眾人高出一頭,此時受眾人目光譏攻,活象難兄難弟,一對罪人。
幸虧這時,去問陸小漁的那隨從回來了,眾人轉移了注意,皆轉身望向廳口。
我心知肚明,不動聲色。
但那隨從帶回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陸小漁承認昨夜見過玉淵閣的人!
玉淵閣來人受陸幽盟之托,一則來探視陸小漁,二則帶來陸幽盟的話,說是賈似道已回府,讓陸小漁稟過老太君,速回娘家備辦嫁妝,等候數日內西邊府上派人迎娶。
陸幽盟等同默認了東府搶親的事實,但對婚嫁違背禮儀之處,尤未釋懷,其意是要在西邊府上補全。
那隨從說完,我留意眾人神色,均認定這潛入府中之人是玉淵閣派來的了。
對於陸幽盟的這番意思,東府眾人並無異議,均道:“這事請少主自拿主意,稟告老太君。”
我點了點頭,暗下尋思:“奇怪!難道如此湊巧,竟同時有兩人潛入府中?”
待隨從退下,禿鷹憤憤難平:“玉淵閣可惡!那人傳話便傳話罷了,卻惹我作什麼,欺人太甚!”
轅門獸道:“你以心目神通探測人家,那人自然先將你擺平了!”
京東人語道:“如此高手,玉淵閣從何請來的?這樣的人,怎肯替玉淵閣賣力?”
看情形,眾人平日對玉淵閣並不放在眼裏,憑空多出這麼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既好奇,又警惕。
霍姑娘嘴角動了動,終於忍不住道:“昨日與戴麵具的人交手,我倒覺得他……有些麵熟。”
吳七郎麵色一震,抬頭道:“十妹……你……你覺得他像誰?”
霍姑娘神情稍帶扭捏,先是低聲道:“八哥!”說完,遊眸看眾人神色,笑道:“你們不會笑我胡思亂想罷?”
吳七郎喃喃道:“八弟……真的是你?”
我想起賈妃說的那句話,也不由衝口而出:“姑姑也說那人看著眼熟呢!”
“啊!”
眾人動容相視。宋恣麵色奇異:“這麼說……這麼說當真是八弟破誓下山了?
轅門獸道:“八弟那般衝動的性子,誓言也敢信麼?不過,以昨日交手來看,功法不像他呀?”
京東人語也道:“確實不像,群玉山功法,純屬陰柔一路,真氣直走一線,勁銳如針,那麵具人卻攻守合宜、進退有度,有堂堂中正氣象!”
關西魔道:“可惜沒見他使劍!劍法才是八弟的根本,其他都是鳥談!”
胡九道:“是啊,八哥運劍能與大哥抗匹千招以上,沒了劍,便像失了魂一般,若他舍劍還能與我們五人的‘天羅陣’相鬥,那咱們幾個徹底別混啦!”
京東人語道:“不能一概而論,天羅陣我們才剛試手,況且在天羅陣中咱們都隻是一枚棋子,須守住陣形方位,步法受製,各人所擅長的許多功法都不能使出,像七郎的鷹擊術、轅門獸九轉藍掌、胡九的愚公十八打,還有……”
轅門獸笑道:“還有你的破口吟,你在一旁誦念,敵方未倒,我們先暈了!”
關西魔:“有陣不如無陣,這個天羅陣還真是失敗呀!”
霍姑娘嗔道:“還不是你們嚷嚷,說是此番東府複出,要拿出點新鮮玩意讓人瞧瞧麼?”
紀紅書在一旁冷嘲道:“喲,為撐麵子,你們還真是下了大工夫呀!”
人多嘴雜,說沒幾句,就扯出老遠,宋恣未與麵具人相鬥,插不上嘴,此時倒變的理路最清,道:“那人是不是八弟,七郎與他對過一掌,心底該最有分寸罷?”
吳七郎道:“他掌力一觸即收,確實像群玉山運劍時的吐勁手法,不過……”
轅門獸道:“不過什麼?”
“想起這個我就心頭發瘋……”吳七郎搖頭道:“他內勁雄渾豪闊、汪洋恣肆,一點也不像八弟,倒像極了大哥當年!”
“這是什麼道理?八弟加上大哥?”轅門獸失笑道:“難怪你要發瘋了!”
東府眾人苦笑,議論了半日,終究不能判定那麵具人是否他們所說的“八弟”,宋恣道:“此事可大可小,不能不加理會。如果是八弟,即便因昔年舊事,不願回東府,為何卻幫玉淵閣做事?”
“群玉山產玉,玉淵閣做玉器珍玩生意,會不會因此有關聯?”
“碧家雖湊巧居於產玉的群玉山,向來不涉商貨,隻怕扯不上幹係!”
“無論如何,都須弄清那人是否八弟,這樣罷,勞駕十妹送陸小姐回門,乘機探一探,你與八弟走得最近,他對你最無戒備,他若真是八弟,此番出山,有何別情,也最可能向你吐露。”
“為何又是我?七郎跟他同吃同睡數年,又同曆過生死,跟他交情更厚!”
“也同爭過女人呀,笨!十妹你人緣最好,就不要再推脫了!”
我對東府眾人口中的“八弟”,最感興趣的是,為何我一提賈妃的話,眾人神色如此怪異,莫非這“八弟”與賈妃有何異樣關係?除此之外,“群玉山”讓我想起了三師嫂,三師嫂入密宗門修煉前,老家就在群玉山,卞家乃是群玉山采玉世家。
眾人一大早聚會,“弄清”潛入府中的不速之客來自何方後,由霍姑娘繼續追查來人身份,而後便安排加強府中戒備。散去之際,我叫住了轅門獸:“小白嘴很刁,你們喂食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