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穀 第十七章 多情玫瑰(1 / 3)

蕭瓊華和藍天鵬走至院中,就在一張長石凳上並肩坐下來,藍天鵬目不轉睛的望著蕭瓊華,似乎有許多話要說。蕭瓊華輕輕籲了口氣,說:“總算把事情一交解決了,不然,明天又要跑一趟“純陽宮”呢。”藍天鵬似乎沒有聽似的,依然望著蕭瓊華輕聲低呼說:“表姐……”說著,伸手握住了蕭瓊華的一雙柔手。

蕭瓊華雖然強自鎮定,但藍天鵬這等的熱情,仍禁不住心跳臉紅,於是故裝不知的“唔”了一聲,深情的問:“什麼事?”

藍天鵬吞吐良久,終於說道:“表姐,小弟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蕭瓊華“噗哧”一笑說:“不知怎麼說,就不好說了。”

藍天鵬卻笑著說道:“不過小弟不說,你也知道小弟要說什麼?”

蕭瓊華當然知道藍天鵬要說什麼,但她卻有意捉弄藍天鵬說:“奇怪,你不說姐姐怎知你要說什麼?”

藍天鵬聽得一愣,正待說什麼,遠處驀然傳來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一驚,凝神一聽,斷定來人不止一人,而且,正向著山神廟這麵馳來。機警的蕭瓊華,挺身而起,立即縱進大石屋內,定睛一看,盤坐供桌上調息的蘭香姬,依然閉目端坐,鼻法鬢角,尚滲著油油的香汗。也就在這時,衣袂風聲已止,顯然來人都已停在廟外。

驀聞有人沉聲問:“若是他們三人躲在廟內怎麼辦?”

又聽另一個人,沉聲說:“哪還不簡單,我們就每人一個火把,丟在廟裏去燒死他們。”

藍天鵬飛身縱至廟門向外一看,隻見前麵和左右林中,正有三五個人影,鬼祟閃動,尚有三五人影,也正如飛馳來。一看這情形,藍天鵬心知有異不由沉聲喝問:“什麼人在此鬼祟走動?”

林中幾人見是藍天鵬,俱都神色一愣,緩緩走了出來,同時齊聲說:“原來是藍少穀主在廟裏,我等不知,打擾了。”

藍天鵬凝目一看,隻見由林內分別走出來的五人,俱是勁裝疾服的黑道人物,最前麵的一人就是方才在分壇大屋內看到的兩耳被削的中年人。就在藍天鵬打量間,急急馳來的五人也到了,當前一人,正是方才在嶺下發話,企圖群攻圍鬥,奪回蘭香姬的獨眼老人,另外一人,則是那個拿旱煙杆的老者,和那個虯髯大漢,其餘兩人,似乎沒有見過。

也就在這時,藍天鵬身纖影一閃,蕭瓊華和蘭香姬都出來了。藍天鵬見蘭香姬也出來了,心頭一喜,寬心大放,不由親切的看了她一眼。蘭香姬自覺現在的身份已不同了,在歡喜之餘,不由有些羞澀的深情含笑的看了藍天鵬一眼。

蕭瓊華柳眉微剔,嬌靨凝霜,一眼看到廟外立了近十人之餘,不由沉聲問:“表弟,這是怎麼回事?”

藍天鵬立即回答說:“小弟還沒問。”說話之間,獨眼老人已和失去雙耳的長衫中年人交換了一意見,最後由獨眼老人向著藍天鵬三人,一抱拳,含笑謙和的說:“原來是藍少穀主和蕭姑娘仍在此休息……”

話未說完,蕭瓊華已冷冷的說:“怎麼,在此地休息不得?”

獨眼老人親眼見過蕭瓊華的厲害,雖然心中不快,但也得強自一笑說:“哪裏,老朽隻是感到意外罷了……”

蕭瓊華無心和他多扯,因而插口問:“你們結夥帶眾,不回你們的“純陽宮”,又到此來何事?”

獨眼老人一整臉色說:“我等奉上人的法諭,四出追找“了塵”“了凡”……”

蕭瓊華冷冷一笑說:“他們逃跑應該向東,你們卻悄悄跑到此地來要燒山神廟,分明是暗自跟蹤,再看是否有機可乘……”話聲甫落,當場十人,俱都驚得麵色一變。

因為這個罪名要是被蕭瓊華安上了,敢說沒有一個人能保得住性命,莫說還有鼎鼎大名的藍少穀主和蘭香姬,就是隻有蕭瓊華一人,這些人也甭想活命。是以眾人神色一變,不自覺的齊聲說:“老朽等奉“上人”之命,追截“了淨”三人,時間急迫,就此告辭,少穀主與兩位姑娘,我們後會了。”說罷,十數人等,轉身就等離去。

蕭瓊華卻突然沉聲說:“慢著。”獨眼老人等人一聽,紛紛止步,俱都以驚異的目光向蕭瓊華望來。蕭瓊華立即目注獨眼老人,沉聲說:“本姑娘還有幾句話沒有警告你。”

獨眼老人一聽,雖然心中暗吃一驚,但他聽到“警告”兩字,斷定不會要他的命,是以,故意顯得十分鎮定。但是,其餘人等,卻俱都為他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蕭瓊華繼續沒聲說:“根據你方才的乘人之危,企圖以群毆奪回蘭姑娘,就該挖去一目,割去舌頭……”

獨眼老人聽得神色一變,其餘人等也驚得渾身一戰。因為任何人都知道,以獨眼老人的功力絕不是“倩女羅刹”的對手,如果對方要殺獨眼老人,真可說比俯腰拾芥還容易。蕭瓊華繼續說:“如今,姑念你正追拿“了淨”等人,本姑娘暫且饒你一命,將來你的私德不改,那時當心本姑娘定要你肩上的人頭。”

一直未發話的蘭香姬,見在場的數十人等,俱都發愣不定,隻得沉聲說:“還不快去追人呢。”獨眼老人一聽,吭也沒吭一聲,當先向南馳去。其餘人等,也紛紛展開輕功,緊緊跟在獨眼老賊,紛紛離去。

蕭瓊華隨即轉首問道:“蘭妹現在是去王樵戶家見嚴前輩,還是回“純陽宮”見上人?”

蘭香姬毫不遲疑的說:“小妹還是先去見嚴七叔,再去見我的大堂哥,而且這次小妹被關在水牢內,我想家裏也可能知道了。”

藍天鵬立即讚同的說:“對,蘭姐姐最好回華容,見過伯母後,再去見你的大堂哥。”

蘭香姬見藍天鵬對自己的母親由吉前輩,改呼了“伯母”,芳心一甜,不由嬌靨一紅,立即望著藍天鵬,頷首說:“對,我決定和嚴七叔先回華容去。”

蕭瓊華見一切已商量妥當,立即提議說:“好了,我們現在走吧。”於是,三人展開輕功,沿著廣嶺,直奔正西。

蘭香姬服過了“雪參冰果瓊漿露”後,痛苦全失,真氣暢通,這時,經展開輕功,發現她的功力已經大有進步。由於有了這一發現,她的內心,對蕭瓊華的感激,是無法形容的,她隻有暗自決定,將來她和蕭瓊華共事藍天鵬時,不管蕭瓊華怎樣對她,她都要容忍遷就,絕不和蕭瓊華爭風吃醋。

藍天鵬和蕭瓊華,見蘭香姬的飛馳速度,愈馳愈疾,知道她的功力又有了進步,是以,也逐漸加快速度。由於蘭香姬認識路程,天色剛拂曉,便到了與蛇銅山相連的六般山麓。進入六盤山手,藍天鵬不由擔憂的說:“不知道嚴世伯趕來了沒有?”

蘭香姬卻坦然的說:“如果他說妥了趕來,一定早到了。”

藍天鵬卻不以為然的說:“如果不出事,當然可以趕到,萬一出了事,恐怕就難說了。”

蕭瓊華卻寬心的說:“不會吧,嚴前輩久曆江湖,為人機警,也許不會出事。”

藍天鵬卻憂急的說:“如照嚴世伯的計劃,應該是我們到達此地的一天之內,再放“紅臉鞭”,可是,我們剛到不久,而且,剛發了第一批假消息,接著不到一個時辰,便又發出了真實的情形,所幸我們兩人都沒有宿店休息,否則,豈能救出蘭姐姐?”

蕭瓊華一聽,不由遲疑的說:“這的確令人可疑……”

話未說完,蘭香姬已插言的說:“有沒有出來,馬上就知道了。”說著,舉手一指前麵的淺穀說:“看,那幾座茅屋,就是王樵戶家。”

藍天鵬和蕭瓊華,循著指向一看,隻見靠近淺穀的北麵竹林內,果然隱約看見四五棟茅屋,而且,正冒著炊煙。由於有竹林環繞,看不見門戶,也看不見有人走動,一切是靜悄悄的。這時天色已經黎明,過山近景,均可一目了然。藍天鵬看罷,首先擔憂的說:“看這情形,嚴七叔可能還沒有到。”

蕭瓊華卻不以為然的說:“裏麵靜並不見得嚴前輩還沒到……”

藍天鵬卻肯定的說:“如果到了,兩匹馬拴在竹林裏,至少也該有點感覺動靜。”如此一說,蕭瓊華和蘭香姬,都有些擔心了。看看將至竹林前,幾棟茅屋後,突然傳來一聲烈馬低嘶。

藍天鵬三人一聽,不由驚喜的同時歡聲說:“嚴世伯來了。”

“嚴前輩真的被我猜中了。”

“嚴七叔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精。”

就在三人話聲甫落,到達竹林前緣的同時,茅屋方向也傳來嚴七和另一個蒼勁的聲音,興奮的說:“少穀主他們也到了。”說話之間,“索子鞭”嚴七,和一個一身土布衣褲的白發老人,已由竹林內,急急的飛奔出來。藍天鵬三人一見,當先刹住,停在竹林前。

嚴七和布衣老人一到近前,先由布衣老人向蘭香姬行禮,恭聲說:“老奴韓地,迎接小姐。”

蘭香姬也不還禮,立即肅手指藍天鵬和蕭瓊華,介紹說:“韓二叔,這位就是藍少穀主,這位是藍女俠的女公子。”

韓二趕緊再向藍天鵬和蕭瓊華行禮,並恭聲說:“吉府老仆韓二,參見少穀主和蕭姑娘。”

藍天鵬和蕭瓊華趕緊還禮,謙遜的說:“不敢當,韓前輩以後不要如此稱呼。”

一旁的嚴七催促說:“天光已經亮了,有話請到裏麵再說吧。”於是,藍天鵬三人在前,嚴七和韓了在後,進入竹林,徑向茅屋前走去。前進間,藍天鵬遊目一看,隻見當前一座大茅屋,其餘數間,有左有後,俱都建築在原有竹林的空地上。打量未完,已經到了當前的大茅屋前,一個十八九歲的布衣少女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恭謹的立在茅屋前。

主人韓二一見,立即吩咐說:“快去叫你們的父親母親叔叔、嬸嬸來見少穀主和蕭姑娘……”

話未說完,藍天鵬已停步阻止說:“晚輩還有正經事,急欲商談……”

嚴七一聽,立即向韓二說:“二哥,少穀主也不是外人,我看就免了吧。”

韓二一聽,隻得頷首應“好”,並吩咐少女說:“叫他們快些準備飯菜。”少女恭聲應是,轉身去了。

藍天鵬和蕭瓊華一夜奔馳,他們的確有些餓了,是以也沒有再阻止。進入茅屋後,發現竟是三明兩暗,橫長一共五間,裏麵陳高雖然都是木凳竹桌,但都十分整潔。略微謙讓,依然是藍天鵬上坐,其次是蕭瓊華和蘭香姬,韓二和嚴七,則在一旁恭陪。一等眾人落座,藍天鵬首先關切的說:“方才在此途中,我們還擔心嚴世伯不能如期趕來呢。”

嚴七一聽,果然懊惱的一歎說:“老朽也到此不久,最多半個時辰,方才我韓二哥還擔心少穀主和蕭姑娘,恐怕已無希望將我家小姐救出來了……”

話未說完,蘭香姬已驚異的問:“怎麼?七叔你果真差點出了事?”

嚴七點點頭,懊惱的說:“這真是百密一疏,沒有想到的事,現在老朽提出來,大家也好增一項經驗。”如此一說,藍天鵬三人,格外注意聽了。

嚴七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少穀主和蕭姑娘走後,老朽先回卸下馬鞍,喂上草料,自己也躺在枯葉上睡了一會,然後才解開回“紅臉鞭”的穴道,給他吃了點東西。之後,老朽就命他自己少打歪主意,隻有合作,才能保全性巨命,將來救出了小姐,老朽答應他,絕不會虧待他。當時那小子自知無法逃脫,是以,事事答應,於是,老朽和;他談些武林故事,消磨時間,間而談些軟硬鞭法,那小子倒很注意聽。兩人相安無事,每逢老朽要睡覺或累了,便先點了他的穴道,等老朽醒了,再為他解開,因為這件事關係小姐的生命,少穀主和蕭姑娘的安危至大,任他說破了嘴皮,和賭咒他絕不會跑,我還是點了他的穴道再睡覺。”說至此處,藍天鵬三人都不自覺的笑了。

但是,心情沉重的嚴七,卻沒有笑,他繼續說:“這樣相安無事,直到第二天的三更時分,我才命他急速上馬,和我一同前去南鄭分舵,將發現少穀主和蕭姑娘的消息,設法發出……”

話未說完,蘭香姬突然迷惑的問:“南鄭分舵設於城內,三更時分,你們乘馬如何進城?”

嚴七慨然一歎說:“老奴為防他逃走,誤了大事,所以在上更時分,曾經點了他的“膝下穴”不騎馬怎能前去?將要到過南關大街之際,我突然想到每個分舵的城外,都有負責聯絡的眼線,因而,立逼“紅臉鞭”引我前去,至於老朽選擇三更時分以後的時間前去,是因為夜間分舵上人少,一旦發生變故,比較容易應付。到達眼線站門前,我先解了“紅臉鞭”的穴道,並警告他,他隻要一打歪念頭,我立即格斃他,當時那小子倒也聽話,我們進入眼線後,招呼我們的是一個大頭目,我立即暗示“紅臉鞭”將消息告訴給大頭目,要對方轉告他們負責的香主。”

““紅臉鞭”也識趣,立即緊張的告訴大頭目,要他盡快報告,他們負責香主連夜進城,告知分舵,發出訊鴿,通知總壇。大頭目覺得事態嚴重,不敢作主,要去喊醒他們的負責香主,我怕香主認得老朽,於是急忙插言說,分舵主仍在監視藍天鵬之中,為了分舵主的安全,我們不能久留,並告訴那個大頭目,以“紅臉鞭”的說法通知他們香主去辦就好了。我怕久停生變,便匆匆的出來了,我們又回到了林中拉血火龍和蕭姑娘的小青,決定連夜南下,再拖一天,便安全了。我們出了樹林,沿著官道南下,也是我覺得那廝一直合作,不時賭咒,又覺得消息已經發出,也就沒有再點那廝的穴道。”

說至此處,藍天鵬卻插言說:“那廝便趁機跳下馬來了?”

嚴七一聽,立即不服氣的說:“小姐,老奴追隨了您這些年,您還不了解老奴的輕功嗎?老奴叫“紅臉鞭”,那廝由老奴的眼下逃走,那我還有何顏麵見您?”

蘭香姬卻雅氣的一笑說:“這就怪了,你方才不是還說一時大意,上他當了?”

嚴七老臉微紅,懊惱的一歎說:“說來慚愧,隻怨老朽沒學過水功。”

如此一說,藍天鵬和蕭瓊華,不由脫口說:“用廝一定是跳進了十二裏河?”

嚴七立即黯然頷首說:“不錯,少穀主和蕭姑娘猜中了,那廝乘馬在前,老朽故意落在他的馬後,催馬馳上河橋,老朽還要照顧後麵的“血火龍”和“小青”,自然的回頭哈喝幾聲。就在我回頭喝馬之際,那廝猛地催馬向前疾奔,待老朽警覺,那廝已騰空一躍,趁勢縱人橋下。老朽大喝一聲,縱馬向前,待追至橋欄向下一看,隻見一團水花,那廝已沉入水中,不知是死是活了。老朽立於橋上,握石以待,隻要那廝冒出水來,我必砸死他以消心頭之恨,可是,久久未見那廝再浮上來……”

蕭瓊華鎮定的說:“他既然敢躍水,必然精於水功,否則,聽命行事,既無被殺之虞,又何必自己投河找死。”

嚴七讚服的一點頭說:“蕭姑娘說的不錯,老朽望著橋下滾滾河水,久久未見那廝上來,加之天色又黑,又恐怕遭那左暗算誤了大事,是以才星夜兼程,匆匆趕來。”

蘭香姬在旁關切的說:“這麼說,你也是剛到不久了?”

一直未曾發話的韓二人卻搶行笑著說:“七弟到此,也不過半個時辰。”話聲甫落,兩個少婦和兩個少女已將飯菜送來。眾人起立讓少婦等人移椅擺桌,然後依序就座。

略飲薄酒後,韓二首先愉快的問:“看我家小姐,精神奕奕,氣色極佳,外傳“上人”將小姐禁於後山水牢,恐怕所傳不實吧。”

蘭香姬一聽,不由嬌哼一聲,恨聲說:“那還會假?”於是,由蘭香姬將離開嚴七後經過,從頭又說了一遍。當她說到“了塵”用鋼針定住蘭香姬道時,韓二和嚴七都不由恨聲說:“了塵這惡道終緊不得佛佑,必遭惡報。”

蘭香姬一聽,立即沉聲說:“他呀,這時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了。”

韓二和嚴七聽得暗吃了一驚,不由震驚的問:“既然少穀主沒殺他,何以會身著異處?”蘭香姬嬌哼一聲,即將在嶺下,被“上人”追及後的經過說了一遍。

韓二聽罷,首先感慨的說:“了塵三人有意弑師叛派,久有所聞,隻是未有憑證,不敢對他們三人采取行動,沒想到當麵叫少穀主揭破了。”

蘭香姬又忿忿的說:“哼,現在了凡和了淨又逃了。”

嚴七和韓二聽得一驚,不由關切的問:“方才不是說他們兩人也在場嗎?”

蘭香姬卻說:“是呀,可是他兩人趁大堂哥不注意時,退入人群中跑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