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穀 第七章 藝成出山(1 / 3)

藍天鵬也心中一驚,幾乎和歐陽紫同時縱出門來,立即望著歐陽夫人急聲說:“小侄聽這聲音好像那位黃衫少年白玉甫。”

歐陽紫肯定地道:“決不可能是他。”

藍天鵬一驚道:“你認識他?”正在這時,另一蒼勁雄厚的長嘯,也劃空傳來。

歐陽紫一聽,麵色再變,不由急聲說:“娘,我去南山看看?”看字出口,飛身縱上一座嶙峋怪石,直向正南馳去。

藍天鵬一見,也脫口急聲說:“歐陽兄,小弟和你一起去。”去字出口,身形已淩空而起,直向歐陽紫追去。就這淩空一躍之勢,歐陽夫人已心中有數,藍天鵬的輕身功夫,畢竟要出高歐陽紫一籌。藍天鵬淩空一躍,再一個點石飛撲,已追上了歐陽紫。兩人越過十數磷峋巨石,淩空飛上鬆林,踏枝疾馳,直奔南峰北麓。

這時,那兩聲長嘯已歇,但嘯聲的餘音,仍在夜空中,群峰間,維繞回轉,曆久未絕。兩人到達南峰角下,直飛峰巔,由於歐陽紫神色凝重,無意交談,因而,藍天鵬也不願說什麼。就在如飛上升之際,那聲清脆長嘯,再度響起,而且,嘯聲是由西南傳來,似乎並不太遠。歐陽紫一聽,立即指了指西南兩峰相連的鞍部,折身再向西南發嘯的方向馳去。

藍天鵬身穿破衫,衣布飛舞,好似一個叫化子,他一麵折身追上歐陽紫,一麵關切的問:“歐陽兄,你確定這聲清嘯不是那位白玉甫兄?”

歐陽紫的口氣又變了,他指一指數十丈外的鞍部,說:“我們先去看一看,也許是他。”

藍天鵬關切地問:“歐陽兄認識他?”

歐陽紫含糊的說:“見過一兩麵。”

藍天鵬提醒的說:“你沒邀他前來?”

歐陽紫神情凝重的搖搖頭,說:“他不知道我住在天台。”話聲甫落,清脆長嘯已止,但是,那聲蒼勁嘯聲,又呼應的響起來,而且,似乎在正南較遠的方向。藍天鵬一聽,不由關切的問:“歐陽兄,你不認為這聲長嘯是歐陽慕德發出的警告訊號?”

歐陽紫搖搖頭說:“我要他另辦別的事去了,他早已離開天台。”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兩峰之間的鞍部,同時隱身在一方岩石後,遊目一看,隻見南山群峰高低起伏,在中旬皎潔的月光下,蔥林白動,境界清新,十八日的微缺明月,雖近拂曉,但仍高掛中天。

這時,那聲蒼勁長嘯,內力充沛,音質高昂,而且,愈來愈近,也愈來愈聽得真切了。驀然,藍天鵬的星目一亮,立即碰了一下身邊的歐陽紫,同時悄聲說:“歐陽兄快看,來了呀。”說著,舉手一指正南一百多丈外的一道崎險斷崖上。

歐陽紫隨著藍天鵬的指向一看,隻見一道灰色低矮身形,沿著那道斜斜上升的崎險斷崖,快如星飛丸射,正向西南一座連崖高峰馳去。藍天鵬斷定方才發出清脆嘯聲的那人,可能就是在那座連崖高峰上,於是,凝目一看,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

隻見在那座連崖高峰上的光平突岩上,赫然立著一人,正是那天在辰溪誠酒樓相遇的藍衫美少年。由於看清了藍衫美少年,那個飛馳奔向高峰突岩的灰小人影,自然是被藍衫美少年秋為“嚴七叔”的那個灰衣瘦小老人。凝目再看那道灰色快速人影,不錯,正是那個目光炯炯有神的灰衣瘦小老人。正在打量,右臂已然被身邊的歐陽紫,用力碰了一下,同時,生氣的悄聲說:“有什麼好看的,都看傻了,跟你講話也不知道回答。”

藍天鵬心中一驚,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悄聲說:“歐陽兄,你看到了沒有?”話剛開口,歐陽紫已不高興地說:“早看到了,還用你告訴我?”

藍天鵬看得一愣,知道方才自己看出了神,沒有理歐陽紫,因而惹他生了氣。以此看來,歐陽紫是女孩子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因為男孩子不會這麼小心眼。不過,藍天鵬臉上可沒有露出來,卻歉然一笑,說:“這個穿寶藍公子衫的少年,小弟在城南湖見過他,那個穿灰衣的老人,也非等閑人物呢?”

歐陽紫這時神色較方才緩和多了,立即點了點頭,說:“我也曾見他們主仆。”

藍天鵬不由迷惑的問:“奇怪,他們來這裏做什麼?”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問:“歐陽兄可是與他們交過手,結下梁子?”

歐陽紫搖搖頭說:“我們雖見過兩次麵,卻沒有談過話,更談不上動手了。”說話之間,那個灰衣瘦小老人已到了藍衫美少年的身前。隻見兩人比手點頭,繼而又遊目察看全山,顯然是前來找什麼。藍天鵬一見,立即沉聲說:“讓小弟過去問問他們。”說話之間,閃身就要出去。

就在剛要出去的同時,歐陽紫已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時悄聲說:“絕對不可和他們照麵。”藍天鵬不由一愣,心中十分迷惑,因而也忘了歐陽紫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有何異樣,於是不解的問:“為何不能和他們照麵?”

歐陽紫毫不遲疑的說:“我爹仙逝此地,武林中沒有任何一人曉得,假設這兩人發現了我們,知道我和我娘隱居此地,勢必惹來許事端。”藍天鵬一聽,深覺有理,立即點了點頭,於是又將身形隱在石後,但他卻依然關切的問:“假設他們過來發現了怎麼辦?”

歐陽紫搖一搖頭,說:“他們不可能發現,因為這三座峰四周都是深澗絕壁,隻有一處相隔最近,但也有七八丈距離……”

藍天鵬一聽,恍然想起,不由插言道:“可是小弟方才來時經過的那道古木獨橋?”

歐陽紫頷首說:“不錯,那是一株高逾十丈的插天古木改造的。”

藍天鵬聽罷不由關切的問:“萬一他們找到那古木橋過來怎麼辦?”

歐陽紫冷冷一笑,說:“那他們就休想活著離開天台山,而且就以他們現在立身的位置來說,他們除非背插雙翅,休想過來。”

藍天鵬轉首看去,發現藍衫美少年,遊目望著全山,顯得十分焦急,而那位灰衣老人,則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藍衫美少年。驀然,藍衫美少年,再度揚首發出一聲悠長清嘯!嘯聲清越,震撼山野,音質錦拔,直衝霄漢,瞬即布滿全山。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再看歐陽紫俊美的麵龐也為之一變,因而悄聲說:“這少年的內功好精純。”

但是,歐陽紫卻有些輕蔑的說:“身臨絕峰,寂靜晨空,莫說練武之人提氣長嘯,就是樵夫一聲咳嗽,也可傳至二三裏外。”

藍天鵬覺得這話也不能說沒理,但他總覺得歐陽紫與那個藍衫美少年似乎有什麼嫌隙似的。既然有些感受,自然不便再說什麼,隻是默默的望著崖那麵的灰衣老人和藍衫美少年。藍衫美少年一聽嘯罷,立即凝神聽罷,似乎和他要找的什麼人取得呼應,或是察看什麼動靜的。稍頓之後,隻見灰衣老人又恭謹的向著藍衫美少年,說了幾句話。

藍衫美少年,默然一會,失望的點點頭,毅然轉身,沿著灰衣老人方才馳來的斜伸崖,如飛馳去。灰衣老人,似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也展開輕功追去——兩人身法奇快無比,疾如流矢,眨眼之間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裏。歐陽紫一看,立即轉首望著藍天鵬,寬心地笑一笑,說:“我們回去吧。”

藍天鵬微笑頷首,即和歐陽紫展開輕功,徑向那片磷峋怪石間,如飛馳去,身法之快,疾如流星!越過鬆林,踏石而飛,遠遠看來,歐陽夫人和慕德嫂以及四個待女仍立在麗閣前的花園間。但是,在一片如茵的小草坪上,已多了一張香案,而香案香爐的後麵似乎放的是一個包袱,另一件東西便是那柄“彩華銀虹劍”。

這時,天色已經黎明,麗閣附近的房屋和小樓上的燈火都熄了,唯獨花園北麵鱗峋怪石間一座長樓上,仍亮著燈火,顯然那座長樓就是舉止文靜,不喜言笑的歐陽姑娘的閨閣。打量間兩人已到了花園前,雙雙飛身縱下。歐陽夫人首先含笑關切的問:“是什麼人發嘯?”

歐陽紫搶先說:“是孩兒以前遇到的那個藍衫少年和他的老奴。”歐陽夫人聽得脫口一聲“嗯”,頓時愣了。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判定歐陽紫與那個藍衫美少年如非有嫌凶,便是藍衫美少年,是個大有來曆的人。心意未畢,歐陽夫人已自語似的說:“他們來此作什麼?”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看情形好像是找人或找什麼東西似的。”

歐陽夫人又脫口說:“找人?找什麼人?”

歐陽紫一聽,立即有些不耐的說:“他們已經走了,管他們作什麼,香案不是擺好了嗎?還是為鵬弟弟完成贈衣贈劍的儀式吧。”

一句話提醒了歐陽夫人,立即望著慕德嫂,催促說:“焚香上來。”

藍天鵬一見,立即惶聲說:“伯母,小侄深感責任重大……”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已接口解釋說:“這是先夫的遺言,我必須遵照先夫的遺誌去作。”

藍天鵬仍覺不妥的說:“小侄覺得歐陽兄,劍術精純,聰慧超群……”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再度接口說:“你隻看到他武功方麵的一麵,須知他還有另一麵,否則先夫也不會如此煞費苦心,至死仍鬱鬱不得開懷。”說話之間,神色黯然,目有淚光。

藍天鵬一看這情形,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否則,歐陽夫人何必如此激動,幾至泫然欲泣。再看歐陽紫,神情複雜,低頭不語,更令他不解,看他們母子兩人如此傷懷,自然不便再堅拒了。這時,慕德嫂已將香焚來,恭謹的捧交給歐陽夫人。歐陽夫人接過線香,共有四枝,她先走至香案前,麵向南峰洞府方向,神情安然,雙膝跪在蒲團上。

歐陽紫和慕德嫂以及四個侍女,各就各地,麵向洞府方向下跪,每個人的表情,都極悲戚,歐陽紫和目中亦有淚光。藍天鵬知道這是人家的家祭,自己授劍儀式則稍後,是以緩步退至一側,垂手肅立。歐陽夫人,手奉四柱線香,仰麵望著洞府方向,淒惋低沉的說:“彥哥,現在你的心願,終於達成了。鵬兒不但武功超絕,心地尤為善良,他接承你的衣體後,定然可補你我平生之憾,望你在天之靈,保佑兩個孩子吧。”說罷上香,俯身仰首,隨之站起來。

歐陽夫人立即望著藍天鵬,肅容中含著親切的聲音說:“鵬兒,現在我要把先夫的衣物和寶劍轉贈與你,希望你繼承先夫遺誌,主持武林正義,光大你我兩家門媚。至於先夫的為人,想必你已清楚,不必我再贅述,你今後應該如何作,可向先夫稟明,必須至誠,不可虛假。”說著,將香案上的一個小包袱捧起來,慕德嫂,趕緊將“彩華銀虹劍”取起,放在小包袱之上。

藍天鵬一見,急不走至香案前,麵向洞府方向,雙膝跪在蒲團上,雙手拱揖在胸,虔誠的仰麵望天,恭聲說:“弟子藍天鵬,謹稟歐陽前輩在天之靈,弟子繼承前輩衣劍之後,決本前輩之快風,造福人群,為武林謀太平,並真誠的和歐陽紫兄,共建歐陽世家,四海揚名,如有二心,不忠信庇天神共鑒,暴死荒山……”

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已泣聲說:“孩子言重了,快些起來吧。”說著,一麵將小包和寶劍放在藍天鵬的兩手中,一麵作勢相扶。

藍天鵬接過小包袱和“彩華銀虹劍”,俯身叩了四叩,在歐陽夫人的肅手請起下,立起身來。慕德嫂一見,急步過去,將小包和寶劍接了過去。藍天鵬轉首一看,發現歐陽紫,垂首低頭,兩頓已掛滿淚水,心中一動,斷定歐陽紫必是為了不能繼承父親的衣缽而難過。於是,急步走至歐陽紫的麵前,伸臂握住歐陽紫的柔細雙手。但是,這一次歐陽紫沒有再閃躲,任由藍天鵬握著。

藍天鵬道:“歐陽兄,你比小弟大兩歲,你就是師兄。你放心,今後一切大事決策,均由你策劃,小弟絕對遵行,希望你我,彼此肝膽相照,共為人群謀幸福。”

歐陽紫低聲幽幽的說:“隻要你誓守諾言,生死不渝,我就安心了。”

藍天鵬聽得劍眉一蹩,這才明白“銀衫劍客”和歐陽夫人,何以不將衣缽交由歐陽紫繼承,就在於歐陽紫這種多少有些的女兒態了,他下了決心,一定要弄明白歐陽紫到底是男是女。心念一轉,立即含笑寬聲說:“歐陽兄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鼎鎮油鍋當前亦不反悔。”

一旁的歐陽夫人,趕緊親切的笑著說:“現在天色亮了,你鵬弟弟兩天兩夜未曾好好安歇,有話午後再談吧。”說罷,又轉首望著慕德嫂,吩咐說:“將衣劍送至閣上,細心服侍藍少穀主沐浴更衣。”

慕德嫂見藍天鵬仍目注歐陽紫,雙手握著不放,趕緊含笑說:“藍少穀主請。”

藍天鵬隻得放開歐陽紫的雙手,再向歐陽夫人一躬身,跟慕德嫂走進麗閣內,兩名侍女,則跟在他身後。這時,閣廳內的殘肴已經撤走,在慕德嫂的引導下,徑自登上麗閣。麗閣上,兩明一暗,陳設高雅,由掛裁的門簾看向內室裏麵,陳設為豪華。慕德嫂在前引導,走出前欄,折身向右,浴室似是設在閣外。藍天鵬沿著閣欄前進,發現閣下小花園中,僅餘兩個傳女收拾香案,歐陽夫人和歐陽紫,已經不見。

走到麗間盡頭,目光不由一亮。隻見一道天橋,徑由閣欄,直通五六丈外的一間精致小屋。小屋建築在一座畸形巨石的頂端,而巨石又與其他三座磷峋峭拔的岩石相連,所以在外麵無法發現了。通過天橋,由慕德嫂將門推開.立有一陣暖氣撲出來。藍天鵬定睛一看,原來在一個大浴盆的旁邊,早已升起了一爐炭火。

慕德嫂將衣劍放在一張亮漆長幾上,並指著兩個侍女說:“這個叫錦葵,這個叫錦英,有事盡請吩咐他們做。”說罷,微一躬身,徑自走出小室,並將室門掩上。

藍天鵬向走出去的慕德嫂頷首會意,錦葵和錦英,一個為他解下儒巾破衫,一個去倒水。這時,藍天鵬才注意到錦葵年齡較長,身體豐滿健壯,錦英則顯得瘦削。正在打量間,“叭”的一聲輕響,錦葵嚇得渾身一戰。藍天鵬低頭一看,原來是放在懷中的兩顆“火龍珠”因解內帶掉在地上。

錦葵一定神,急忙由地上撿起來,見兩個血給晶瑩的“火龍珠”,毫光閃閃,十分可愛,不自覺的笑著說:“我家小姐最喜講這種血紅無暇的珠子啦,而且又這麼大。”說著,又愛不釋手的看了兩眼.才放在長幾上。

藍天鵬因為談到歐陽姑娘,不便說什麼,僅笑一笑,這時見錦英已將浴池水放好,立即和聲說值:“你們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錦葵錦英相互一笑,低聲應了個是,拉門出去,同時又將門關好,但脫衣的藍天鵬,仍聽到錦英兩人在門外咕咕偷笑。藍天鵬因為是客,不便喝叱她們,立即入浴洗澡。匆匆浴罷,揩身拭發,先穿上內衣,咳嗽一聲,錦葵和錦英已含著神秘微笑,推門走了進來。

錦葵急忙將那個小包解開,取出一件銀比近乎透明的內衫為藍天鵬穿上,錦英已用粗絹將藍天鵬的頭發攬起來。穿上內衫,錦葵又拿起一件柔軟如絲綿的背心來,藍天鵬因是“銀衫劍客”的東西,不便拒絕,因而任由錦葵穿上。最後,才拿起那襲代表著“銀衫劍客”標誌,微微泛著銀光的長衫。

藍天鵬看得心中一動,特的由錦葵手中,接過來仔細察看。隻見銀衫如紙般薄,極為柔軟,尤富彈性,整個下擺,可握在手中,但是,五指一鬆,立即彈平,非絲非絹,不知是什麼質料製成。藍天鵬看了良久,才交錦葵為他穿上,當錦葵為他係肋下的絲帶時,發現肋下已有了兩顆較小的晶瑩銀珠,不便換上自己的傳家之寶——“火龍珠”,隻得將一對血紅寶珠放進懷內。銀衫穿好,非常合體,同時,他也發覺這襲銀衫,果真給歐陽紫穿,還必須再剪短一些,因為歐陽紫的身高,至少矮了他一頭。

錦英為他束好發卷,換上“銀衫劍客”的一方銀絹儒巾,但在銀絹懦巾的中央和四角,均綴有了一顆雪白晶瑩的銀珠,和助上的兩個完全相同。佩上銀劍,一切妥當,錦葵開門在前引導,徑自走出小室來。這時紅日已經爬上峰巔,大地鮮明,穀中的水上花園中,景色尤為絝麗。通過天橋,走回麗閣,慕德嫂仍在閣上等候。

嘉德嫂一見藍天鵬,立即恭聲問:“銀衫是否合體?”

藍天鵬立即愉快的說:“非常合身,而且,極為輕柔。”

慕德嫂立即語意深長的說:“但它罩在你身上的擔子可不輕鬆喲。”

藍天鵬一聽,立即鄭重的點了點頭,同時應了聲是。慕德嫂又在一側小幾上,拿來一個銀絲小鏢囊和一本薄書,說:“這是“九彩芒珠”和老爺的“移穴秘訣”。”

藍天鵬雙手接過,先將小縹囊係在腰內,又將那本移穴秘訣翻開看了一眼。慕德嫂立即關照說:“請少穀主記下移穴的運氣方法,秘芨仍要交還給我家夫人,現在少穀主可以安歇了。”

藍天鵬會意的應了聲是,轉身走進寢室內。慕德嫂和錦英徑自走下樓梯,僅留錦葵一人在閣上聽候使喚。藍天鵬進人寢室一看,前後俱是通天落地花窗,根據窗紙的明亮,顯然剛剛換過不久。早在摩天嶺冷香穀,藍天鵬已學會了飛蝗石的打法,加上在梵淨山跟隨“飛雲絕筆”苦學“子母倒刺九棱釘”的梅花手法,是以對打“九彩芒珠”已是綽綽有餘。

於是,他倒身在一張紫檀木床上,將繡枕墊起,仔細的看了由於幾天未曾好睡,加之剛剛沐浴完畢,以及心理的輕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他雖然察覺出有人為他覆上錦被,但知道不是錦葵便是錦英,是以,依然合目想睡。待他一覺醒來,已是正午時分了。睜眼一看,發覺錦葵正立在他的床前。於是一驚,急忙掀被而起,同時,關切的問:“有什麼事嗎?”

錦葵神密的一笑,微一躬身,說:“我家少爺和小姐,都來看過你兩次了。”

藍天鵬一聽,非常不安的移下床來,有些埋怨地說:“你為何不喊醒我?”

錦葵立即忍笑正色說:“是我家小姐不準小婢喊醒您。”說著,錦英已送來一條熱毛巾。

藍天鵬匆匆揩了一個臉,立即吩咐說:“快請你家小姐……”話未說完,錦奏和錦英都“噗哧”笑了,由錦葵笑著說:“我家小姐早已回了。”

藍天鵬一聽,俊麵通紅,覺得自己太不沉著了,隻得改口問:“你家少爺呢?”

錦英見問立即蹩眉遲疑的說:“方才我家少爺連續來了兩次,神色顯得十分匆忙,最後一次,小婢聽他自語說什麼時間來不及了,請夫人轉告吧,之後,少爺便沒有再來。”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說:“當時你們為何不喊醒我?”

錦英有些委屈的說:“少穀主是客,主人不叫醒您,小婢怎敢?”

藍天鵬一聽“是客”,頓時警覺自己不該責備錦英兩人,但他仍催促說:“你兩人快領我見夫人,你家少爺必是什麼緊急事。”說話之間,當先沿著樓梯走。

尚未到達閣廳,已聽慕德嫂笑著說:“我家少爺早走了,現在我家小姐來看你這位鵬弟弟來啦。”

藍天鵬心中一驚,聞聲抬頭,隻見慕德嫂一個人正走進閣廳內,因而關切的問道:“你家小姐呢?”

慕德嫂立即轉身一指門外,有些神秘的笑著說:“我家小姐正站在門外邊。”

藍天鵬一聽,急步向前迎去,同時,急聲說:“快些請,快些請……”說話之間,依然穿著水紫長蒜的歐陽姑娘,半垂螺首,麵靨仿微笑的已由閣外自動的走進來了。

藍天鵬一見,星目不由一亮——隻見歐陽姑娘,薄施脂粉,淡掃蛾眉,高挽的秀發上,另換了一支含珠飛鳳金鐵,紫絲騖帶上也綴上兩方玉佩,玉頸上也加了金環,顯然曾經刻意打扮了一番才前來。打量間,歐陽姑娘已含著嬌笑走進廳內。藍天鵬一定神,急忙拱手一揖,謙和的說:“不知歐陽姐姐芳駕光臨,小弟有失遠迎,尚請姐姐恕罪。”

歐陽姑娘側身還了一個萬福,同時嬌聲說:“自家姐弟,鵬弟不要多禮。”

一旁的慕德嫂,也趁機笑著說:“我家小姐雖然也是個學富五車的女才子,但她卻最討厭人家平素說話,文謅謅的咬文嚼宇。”

藍天鵬一聽,俊麵微紅,連聲應了兩個是,肅手請歐陽姑娘上坐。歐陽姑娘,一直含著嬌笑,這時也不謙遜,遠自坐在尊位的大椅上。藍天鵬覺得這位歐陽姑娘,和昨天晚上簡直判若兩人,想想好那副冷若冰霜的嬌靨,真不敢恭維。尤其現在,春風滿麵,櫻唇綻笑,不但在表麵上者切多了,而在心裏也有一種自家人的感覺。

方自落座,歐陽姑娘已瞟了藍天鵬一眼,笑道:“聽我娘和哥哥說,鵬弟弟已繼承了我爹的寶劍衣缽,愚姐深慶我娘送人得宜,而我哥哥也有一副好眼力。”

藍天鵬不敢正視歐陽姑娘,立即欠身說:“歐陽姐姐過獎了,小弟實在敢當……”話未說完,歐陽姑娘已含笑說:“今後鵬弟弟也算是我們家的一員了,請不要如此謙虛多禮。”

藍天鵬立即欠身應了聲是,但是心裏又迷惑了,難道歐陽紫真是男兒?歐陽姑娘抿嘴笑說:“愚姐前來的目的,一來是慶賀你繼了我爹爹的衣缽,二來是告訴賢弟有關銀衫背心的來曆。”

藍天鵬一聽,立即肅容應了聲是。這時,錦英已送來兩杯香茶,分別放在藍天鵬和歐陽姑娘的麵前。歐陽姑娘一等錦英退走,立即望著藍天鵬,說:“弟弟佩的這柄“彩華銀虹劍”,是我爹爹去“東海聖僧”處攜回來。”藍天鵬不敢直視歐陽姑娘,僅低頭細看銀劍,間或應聲“是”。

歐陽姑娘繼續說:“這柄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但在我爹在世的時候,卻絕少去撞及高手的兵器……”

藍天鵬覺得急劇搏鬥,雙方兵器碰撞,在所難免,不自覺的抬頭問:“請問姐姐為什麼?”說話之間,這才看清歐陽姑娘的確有點象表姐蕭瓊華,不自覺的神情一呆。

歐陽姑娘被看得嬌靨一紅,立即羞澀的垂首問:“鵬弟弟為何這等看我?”。

藍天鵬心中一驚,深覺失禮,慌的趕緊垂首欠身說:“因為姐姐很像……”

歐陽姑娘一聽不由關切的問:“姐姐有些象誰?”

藍天鵬覺得不便在歐陽姑娘的麵前提及表姐蕭瓊華的事,一但問起是自己心目中的未婚妻,豈不有借機占便宜之謙?心念電轉,隻得改口說:“小弟覺得姐姐很像歐陽兄……”歐陽姑娘聽得嬌軀微微一戰,頓時無話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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