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穿好西服,打好領帶,帶著早上寫好的辭職信來到公司,大泉、蒼井、栗田、Serin、伊藤看到一個人影一身正裝進入公司,眼圈都開始紅潤起來。
“我還沒哭,你們哭什麼?”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樂觀地說。
Serin和蒼井聽到這樣的話,眼眶打轉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眾人紛紛上前擁抱道別說:“毛桑,少了你,我們也會很悲傷的。”
平靜下情緒的我,還是哽咽地回應:“好了,武田科長在等了。”隨後便進了科長室,大家也都明白進了這個辦公室就等於告別了從前,告別現在,甚至告別了將來。
科長室內,見武田科長今天的西裝也是很正式。
“來了,毛桑。”
“早上好,武田科長。可能是最後一次早安的問候了。”
“一切都想好了嗎?”
我點點頭,將辭職信遞了過去,而武田科長遲遲沒有動,隻是靜靜地放在桌子上。
“沒有其他事情我就不打擾了,武田科長。”
聽到堅定回答的武田科長起身,我也隨之起身,正要出門,一道聲音傳來:“毛桑。”
就見前者走過來緊緊抱住我有些哽咽地說:“還要努力活下去,我一直相信你的!”
是啊,武田科長從千軍萬馬的畢業生之中挑選了我,自然也明白他的細心栽培與期望,然而天不盡人願,命不圓殘運,我也惋惜在日本這些年的努力,但一切都都如春江水,入海而不還,一場空啊!真是一場空啊~
走出科長室,和大家揮手再見,我的步伐很快,沒有回頭,很怕再看到流淚的場麵,最終在與佐藤的電話告別中,結束了這些年在日本生活中的所有羈絆,心中的壓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在公司外,內心傳來一道聲音:“再去看看那些值得回憶的地方吧。”
隨後什麼行李都沒帶的我,一個人追尋起惠理子曾存在過的地方,橫濱、鹿兒島、霧島、大板、京都、奈良、劄幌、小樽,無論白天黑夜,抵達後就緊接著更換下一個地點,累了就在車上或飛機上睡,在經過數個白晝黑夜,不知不覺來到千葉縣,這一次沒有迷路,獨自一人看了棒球比賽,而那晚我在球場坐了很久,直至工作人員來清場,走出球場的一瞬間,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再見了,東京。再見了,毛樂洋。”
之後在準備好回國的前一天,還是鼓足了勇氣敲響了惠理子爸媽家的門,井川打開門看到是我,就立刻哭泣了起來。忍住眼淚不讓其流下的我,身體也像不屬於自己一般,完全無法控製,眼淚還止不住的噴湧。
哭泣過後,我們都冷靜了下來,進到屋子裏,第一眼就看到了惠理子的靈位,以及下麵的結婚照。已經鎮定下來的我,本以為能夠抑製住心中的情緒,不再如第一次聽到其去世消息一樣崩潰,可這一瞬間,情緒如同玻璃一般易碎,又一次崩潰地跪在惠理子的靈位前哭嚎起來。
“辭職後的散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在騙自己,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惠理子,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小林純一郎也從樓上下來,看到如此崩潰的我,也跟著傷心落淚,難掩悲傷情緒。哭嚎聲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直到感覺全身無力才稍有停下的跡象,待再次平複心情,井川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盒子遞了過來,接過盒子的我卻沒有勇氣打開,就匆忙地放在了包裏。
“媽媽,我要回國了,您和爸爸要注意身體。”我緊緊抱住井川又開始哭泣著說。
後者紅著眼圈,連忙點頭表示理解,沉默了許久,低聲詢問:“樂洋,以後還回來嗎?”
我搖搖頭說:“大概不會了。”
此時天色開始被黑暗塗抹,也到了最後的道別時刻,走出這個家門後的我,向著爸媽揮手,然而在和井川、小林純一郎分開的一瞬間,還是沒有忍住奔跑著撲向他們懷裏哭喊著:“媽媽,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三人抱成一團。
“樂洋,你是好人,不用擔心我們,以後如果心情緩過來了,媽媽爸爸還在東京等你,惠理子會盼望著你好起來,等著來看她呢。”井川撫摸著我的後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