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和理想是不同的,有理想的人未必有信仰。在這個世界上“先進帶動後進,共同走向小康。”隻是一句美麗的空話。助人為樂隻會存在書上,樂善好施隻會存在嘴上,壟斷、為富不仁、官商勾結和碰瓷才是生活的主流。主張“人之初,性本善。”的《三字經》那是“幼兒讀物”,有著“臉厚如城牆,心黑如碳墨是成功者必要條件。”的《厚黑學》才是“成人經典”。正因為如此,信仰著公、平、義、理的上杉謙信才會在翻臉如翻書,背叛如吃飯的戰國顯得那麼另類,又那麼可貴。就連謙信的老對手北條氏康都對他的兒子說:“輝虎殿下受人之請必忠人之事,我死後,諸國中你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此人。”
我早就知道,這種高貴的信仰是注定無法普及世間的,堅持這樣信仰的人也注定充滿了悲劇色彩。有著有教無類、因材施教信仰的孔子顛沛一生;提倡“人有四德”的孟子在生前也毫不受人待見;一心為民的蘇軾同樣兩起兩落最終憾死常州。勝竹沒有道理不清楚這樣的事,但他還是執拗的堅持走著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不是因為盲目崇拜先祖的功績,也不是為了光耀門楣的顯赫聲勢,他隻是堅定的實踐著自身的信仰。他深信維護人間的正義,給人民帶來幸福生活是身為上杉家後人的信仰和責任。這或許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吧。”我喃喃自語道,“但是,你選錯了拯救世界的人啊,我終究隻是個小市民而已。”
在這種混亂的年代,有一個劍心這樣默默開創時代的傻子,有一個勝竹這樣心係民眾的殉道者,這些還不夠嗎。毗沙門,難道因為你讓我白撿了一條命,就可以讓我去做那個普世的傳道者嗎。不,這是不可能的,我不需要普世濟人的信仰,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當”黃昏的暮鍾猛然將我從思緒中驚醒。眼前依然是那座身披重甲,手執神戟的塑像。緊盯著他那萬年古井無波的臉,我低聲道:“這是你的警醒嗎?抱歉,不能讓你如願了呢。”
“秀勝,你在說什麼呢?”背後傳來了和子的聲音。
“不,沒什麼。隻是祝願父親大人能早日歸來。”轉過身,是和子的笑臉。我不由問道:“母親大人遇到了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能讓我知道嗎?”
“我正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和子開心的說,“我剛才求到了一支上上簽呐,看來上天真的很庇佑我們呢。”
“哦,是麼。這真是件高興的事情。”我配合著道,“那我們應該趕快回去慶祝一下母親大人的好運啊。”
“是值得慶祝的好運呢。”和子高興的同意了我的建議。
踏著暮色,我和和子緩緩走在市集的街上,路邊不少住得遠的小販已經開始收拾起攤子準備回家了。忽然,我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裏頓時泛起一種無比荒誕的感覺。居然是他,他居然在這裏擺攤。穿著那一身風騷無比的大氅來這裏練攤的除了比古還會有誰。不過看他一臉無奈的樣子就知道他那些破陶器沒賣出去幾個,原來無所不能的比古也會有這種時候啊。漫畫裏沒具體說明比古是幹嘛的,隻介紹他是個陶藝家,應該是和月大大也覺得英氣逼人的比古來小市集上練攤有種很違和的感覺吧。想想也對,這年頭買得起藝術品的不是當官的就是有錢人,比古又沒大藝術家的名氣,除了來集市上練攤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來養活自己。
“呦,真是巧啊。”我忍著笑走過去打招呼道。
“是啊,很巧。”又是這種能凍死人的聲音。
雖然心裏罵著這個死冰山,就你這種態度能賣的出東西就怪了,不過臉上還是盡量擠出一個微笑說:“哦,對了。上次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姓名你就走了,能方便告訴我們麼。”
“在下比古清十郎。”
“母親大人。”我轉頭向和子介紹道:“這位就是上次我提到過幫了我一些忙的比古桑。”
“初次見麵,比古桑。多謝您關照犬子。”和子行禮道。
“初次見麵,青山夫人。”比古站起來還禮說:“並不是什麼值得特別感謝的事情。”
“請不要這樣說,沒有得到過恩惠小犬是不會在我麵前特別提起的。請問您方便去青山屋吃一頓飯讓我這個做母親的表示一下謝意嗎?”和子盛情地說。
稍微遲疑了下,比古就答應道:“好吧,多謝款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