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蘭出嫁(3 / 3)

又過了三天,李浩然頭一次主動走進若蘭的園子——沁園,卻被欣兒攔在了門口。憋了一肚子的話,今天終於可以幫公主出頭了。此時的欣兒早已把身份尊卑,規矩教條一股子拋到腦後了。她挺著胸膛,站在房門口,故意學著宮裏嬤嬤的模樣,說:“奴婢,給李公子請安,不,是給駙馬請安”,看了一眼李浩然,又自顧自得說起來:“駙馬,請原諒。奴婢進府以來,隻在公主大婚那日見過駙馬,一時沒留神,錯喊了稱謂,還望駙馬原諒。”那一聲聲故意加重語氣說出來的“駙馬”二字,浩然聽了,別是一般滋味。他知道欣兒是故意給他難堪,但隻因自己確實有負公主,理虧在先,縱然對個奴婢,他也端不出主子的架子。浩然尷尬地對欣兒說;“李浩然有事求見公主,望公主接見。”沒等欣兒再度刁難,幽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欣兒,不得胡鬧,讓駙馬進來吧。”

這是李浩然第一次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看到公主,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婦人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細細柔柔的肌膚,柳葉雙眉,如醉明眸,薄薄的嘴唇就這麼輕輕地合著,嘴角微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她穿著件白底綃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上麵還繡著蘭花。坐在檀木椅子上,端莊高貴,文靜優雅。看上去是那麼清麗脫俗、纖塵不染,與其說她是生在皇宮的尊貴的公主,不如相信她是天上的仙子降落凡塵。

對上公主的眼睛,那是一雙多麼美麗的眼睛啊!像黑夜裏的兩盞小燈,也像映著湖水裏的兩顆星辰,那樣盈盈如秋水,閃閃如寒星!那一刻,浩然看的如癡如醉,就那麼愣愣得站著。

“駙馬,駙馬?”浩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知駙馬前來,所謂何事?”若蘭溫柔的聲音,如清風拂麵般,吹進浩然的心裏。

浩然此番前來,本來要向公主坦白交代晚琴的事情,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那樣的想法太不負責任,太侮辱人了,一個“我”字堵在嘴裏,愣是說不出口。

若蘭看著浩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樣子,心裏揣摩著,也猜到了七八分,“駙馬,你不必為難,有話,不妨直說吧。你我雖尚未,未圓房,但我們也仍是夫妻啊。”浩然把心一橫,就把自己與晚琴相愛在前,皇上賜婚無奈在後的事情清清楚楚地說給了若蘭聽。

“想不到,勾欄之中也有如此深情的女子,駙馬有此紅顏知己,夫複何求?”浩然沒想到公主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驚訝之餘,還帶點失望。

他詫異地看著若蘭,若蘭報以淺淺一笑,“駙馬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們的婚姻雖是由皇上定的,但我們並不相識、相知,雖然我心裏反對,卻也隻好認命,如今既然知道駙馬早已心有所屬,我也自當成人之美,隻是在人前,還望駙馬與我配合,以堵人口舌,不知駙馬是否同意?”

浩然顯然沒有想到公主會有這種想法,但目前這對他來說,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比他原來設想的還要好,他還能不接受這樣的“讓步”嗎?

走出沁園,浩然仍不敢相信結果會是如此,他忍不住要想,公主到底是怎樣的人呢?沒有責罵,沒有委屈,仿佛對待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她那樣冷靜,那樣無關痛癢,那樣輕描淡寫地處理了她、晚琴和我三個人之間的糾葛,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那晚,李浩然輾轉難眠。

那晚,若蘭也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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