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夕音(1 / 2)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風雨是停了,夕音是早早地就起身了,看靈兒睡得香甜也不舍得叫醒了,自個兒輕手輕腳地拉開靈兒的小手就出了那暖和的被窩,小心翼翼地給靈兒蓋上了薄被,想著她昨日淋了雨,指不定要著涼了,又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給她捂得嚴嚴實實的,看著沒漏什麼風,這才放心地出了門。

天還是灰蒙蒙的,不過出了門還是看到了不少燈火,東一處,西一處的,並不均勻,那是清晨有些勤快的老翁或者漢子守在溪邊釣著魚,亮著一盞油燈。走的出來些,田裏的蛙聲就更清晰了,不過天是快亮了,所以那蛙聲也是漸漸地輕了下去,夕音端著木盆,將衣袖捋了上去,露出了纖細的胳膊,白白嫩嫩的,隻是夜風很涼,夕音又隻穿著一身單衣,胳膊上難免就起了雞皮疙瘩,夕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嗬了一口氣,然後小跑著就去了離家不遠的那條小河邊。

滿滿的一盆衣服擱在了一邊較大的石頭上,夕音扶著腰蹲了下來,她拿起衣服的時候,又有三三兩兩的婦人端著衣服往河邊走來,天色還早,來的人也不是很多,隻是個別家裏農活較忙的才會早早地過來,夕音和靈兒就娘兩過日子,家裏的重擔自然是落在了她身上。

在這嶺南村裏,夕音算是很寵靈兒的,從不讓她碰地裏的事情,也不讓她下廚、擇菜,幾乎是當大家小姐養著,有什麼病了、傷了的盡是想辦法給請大夫。村子裏請大夫是不便宜的,平常人家得了些小毛病的,多是用些土法子給治治就好了,唯有這蘇家娘子一知道自家姑娘傷著了,就想盡辦法湊錢給請大夫,即使後來大夫給開的也也不過是些土方子,她卻是放心許多。

幾個婦人也各自找了塊地方蹲下了身子,周家嫂子湊巧就看到了夕音,抬頭就呼道:“呀,蘇家娘子你還是這麼早啊,昨日裏刮了大風雨,你家可是還好,要是要幫忙盡管跟我說一聲!”周家嫂子的嗓門確實是大了些,不過人倒是很豪爽,利落的,說話也幹脆,村子裏有不少人都會麻煩到她,所以她開口還是有些分量的,不過她身上擔子也重,畢竟是個寡婦,暗地裏少不了被人說道。

周家嫂子的性子也衝,要是惹火了她,她非得鬧個天翻地覆的不可,村長對上她也很頭疼,她死去的丈夫是戰死的,朝廷裏對這些士兵的遺孀總是照顧些的,村子裏他對一些事情都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有時候還得偏袒她這邊,免得沒法向上麵交代。

夕音想著家裏的屋頂掀了,要是不修回來,晚上可是不大好住了,靈兒還這麼小,可是受不得涼的,拿著棒槌砸著衣服對周家嫂子道:“嫂子,還真是要麻煩你一件事,昨夜裏大風雨的,把屋頂給掀了,你能找幾個人幫著修修不?”

周家嫂子放下手裏的棒槌,拍了拍胸口道:“蘇家娘子,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夕音收拾了一下衣服和棒槌放到臉盆裏,緩緩站起身來道:“那就先謝謝嫂子了!”

“娘子你客氣啥,咱們也算是姐妹了,不過是點小事情。”周家嫂子說著就埋頭開始洗衣服了。

夕音看了周家嫂子一眼,見她已經開始洗衣服了,想來是沒時間理會她了,道了聲謝就急匆匆地朝著家裏趕。

進了屋,看外麵天還早,陽光也還沒有出來,就把衣服先擱到了一邊。端上一杯蓋大小的穀粒去了雞籠,家裏雖然經濟不怎麼好,可是好歹還是有一塊地,一隻老母雞的,母雞每隔幾天會下個蛋,夕音通常是好好收著,給靈兒補身子吃的,想著母雞再老點,下不了蛋的時候就殺了給靈兒燉個湯。喂完了雞就想起這個時間點差不多該做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