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鳥鳴聲從遠處傳來,似乎還帶著晨霧的濕氣,聽起來遙遠迷茫。天邊出現了魚肚白,雲層像魚鱗一樣皺起。是白天了嗎?
月絮在昏昏沉沉中,隻感覺眼前漸漸明朗起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看見屋子裏的光線充沛起來,漸漸地,一束太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在潔白的牆上留下一片黃色的光暈。
月絮動了動身子,腹部立刻傳來一陣劇痛。一把銀色的匕首突兀地插在她的身體裏,刀刃反射的光刺痛了月絮的眼睛,也灼痛了她的心。那天夜裏,蕭逸痕親手將這把匕首刺入她的身體,他眸子裏的決絕,讓月絮感覺如此的心痛與絕望。被最愛的人傷害,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這種痛?
體力像沙漏裏的沙,隨時間一點點流逝著。月絮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她苦笑著,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蕭逸痕,再見了。
“真是沒想到啊,原來高一(2)班的蕭逸痕是個富二代啊,他。。。。。。”
“不好意思,這位同學,你們剛才在說誰?”葉子凡在走廊上無意聽見蕭逸痕的名字,立馬轉過身,攔住那位與他擦肩而過的女生。葉子凡剛剛出院,臉色稍有些蒼白。又因為月絮的失蹤,整個人十分憔悴。但反而因此有了點憂鬱王子的味道。
女生略微吃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移不開視線了。葉子凡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她身旁的短發女生又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女生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略微含羞地低下頭去,“那個,你是說蕭逸痕嗎?”
“你們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我是他。。。。。。”葉子凡頓了一下,“我是他朋友,這幾天老是找不到他。”
“你不知道嗎?他退學了,去國外念書了。”短發女生驚訝地看著葉子凡。普英高中是所普通的高中,蕭逸痕向來行事低調,在學校裏不是上課就是看書,不是很引人注意。可是昨天忽然來了一個人,自稱是他哥哥,把他接走了。
“那人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而且來接蕭逸痕的,整整有8輛車!”短發女生再說到“8輛車”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調。她眼睛裏滿是豔羨,眼神恍惚地飄向遠方:“如果我也有這樣的身世,該多好!”
葉子凡蹙了蹙眉頭,對她們禮貌地笑了笑,匆匆走掉了。國外?蕭逸痕這小子,好像在故意躲著我一樣。難不成那天做的夢是真的?忽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了,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眼裏的憂慮漸漸變淡,嘴角泛起了點點笑意,之前不是和月絮去過蕭逸痕家一次嗎?今天晚上再去一次,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芥瑾,不錯嘛,這一石二鳥之計,用的可真好。”酒吧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偶爾酒吧中央掛著的旋轉彩燈會照到他們身上,卻隻看到他們手中的紅酒泛著詭異的光芒。
“既然你這麼聰明,那就再想個法子,把那片蒲公英花田給滅掉,怎樣?”男人聲音慵懶,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女人優雅地抿了口紅酒,不說話。
“記住,必須是蕭逸痕親自毀滅,他人不能幹預。”男人冷冷地丟下這句話,當燈光再次照過來時,他已經消失了。女人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到桌上,懶懶地靠在質地柔軟的沙發上,拿起一支煙,點上抽了起來。她瞥了眼舞台中央妖嬈的女子,吐出一口濃煙,嘴角綻開一朵妖嬈無比的罌粟花。這件事,也沒想象中這麼難辦嗎?月絮啊月絮,你和蕭逸痕的感情,怎麼就那麼脆弱呢?
那天,芥瑾假裝與蕭逸痕打招呼,在與蕭逸痕擦肩而過時,暗中對他施了魂咒。被施了魂咒的蕭逸痕,乖乖地按照芥瑾的旨意,殺了月絮。當然,不是殺了她的人,是殺了她的心。(詳情請見第八章)
芥瑾擰滅煙,閉上了眼睛。等她再睜開眼睛時,人已經到了蒲公英花田。她毫不憐惜地扯下一朵蒲公英,輕輕一吹,蒲公英的種子就隨風而去。等把這兒滅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那蕭逸痕就是我的了。想到這,芥瑾忽然大笑起來。陰森森的笑聲沾染了月光的蒼涼,聽起來竟像月夜狼嚎,莫名地有了點孤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