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星光的夜晚。
貓的綠眼睛在黑暗中晃來晃去,幽幽地發出螢火般微弱的光。四下是一灘死水般的靜。偶爾有風的嗚咽聲響起,淒慘如閨中怨婦的哭泣。葉子凡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模糊的黑。他在地上躺了會,青石板滲出的涼意使他的神智稍微清醒。扶著牆壁站起來,葉子凡用手在臉上擼了幾下,視線清晰了些,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因為太黑了。
葉子凡扶著牆壁,慢慢地向前走去,忽然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玫瑰花甜膩的香氣掠過他的鼻尖,轉瞬又消失在風裏。葉子凡隻覺得一陣惡心,彎下腰,劇烈地幹嘔起來。渾身上下的力氣像被抽水泵抽走一樣,腳下一軟,整個人又跌坐到地上。該死的芥瑾,不會在玫瑰花上施了咒吧。葉子凡咬咬牙,掙紮著要站起來,但一切努力隻是無用功。
芥瑾最擅長的一招,就是在玫瑰花上施咒。被施了咒的玫瑰花的香氣異常醉人,卻聞不得。
獵魂師聞了魂術會被封印。至於會封印多久,則要看玫瑰花上的咒有多厲害。魂術被封印的獵魂師和凡人無異,若是在這期間受到傷害,就必須回到獵魂界修養。凡人若聞到了這香氣,哪怕是一點,靈魂立馬會被收進玻璃瓶裏。芥瑾怕葉子凡過早地醒來,破壞她的計劃,故意留了一手。葉子凡的魂術被封印,現在和凡人無異。大冷天的睡在冰冷的地上,已經感冒了,還發著燒。要是以前,不必在乎。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葉子凡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嘴唇上火辣辣的,渾身上下冷得不行。他臉頰緋紅,目光散亂,眉頭緊緊地皺著,嘴唇幹的蛻皮。他扶著牆,勉勉強強站起來,卻隻感覺頭重腳輕。眼前一黑,“咚”的一聲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冷,冷。誰來救救我,救救我。
月絮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嘴唇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一把匕首突兀地插在她身體裏。月絮用手緊緊地捂在傷口處,但鮮血還是從她的手指縫裏汩汩流出,白色的汗衫早被染紅。幾縷亂發沾在她的嘴唇上,隨她嘴唇的一張一合輕輕顫動著。
“月絮!”葉子凡猛地驚醒,眼睛裏還有未褪去的驚恐。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正在打著點滴,鼻尖充斥著難聞的消毒水味道,視線所到之處,全是白色。
點滴打完了,有點微微回血。葉子凡看著那不斷往上升的血柱,又想起月絮躺在血泊中的樣子。頓時,他像瘋了一樣拔掉針管,掀開被子,跳下床。頭還是昏沉沉的,葉子凡踉蹌了幾步,還是摔到了地上。巨大的聲響驚動了門外的人。不一會,門外就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門開了,一個女生匆匆忙走過來,把葉子凡扶到了床上。葉子凡一把抓住女生的肩膀,不停地問:“月絮呢,月絮呢,你告訴我月絮在哪?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