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過神來,終黎已經不慌不忙的坐在了先前他搭著劍鞘的座椅上。
怒色一閃,皮革的劍鞘嗤嗤劃過地麵,卻有深淺不一的磨白色劍痕顯現出來,隱隱帶著細小的一串火花,樓上不知那些角落聞聲翻下幾個灰色人影,隻聽見悉悉索索的一陣布料摩擦聲,便各自立在終黎四周,將她圍了個嚴嚴實實。
先前那個持著烏紫色劍鞘的男子,劍鞘兀的劃出,擊在右邊的一張桌幾上,木桌頓時哢嚓崩裂。隨即劍刃倏地一翻,冰亮冷冽的刀光掩映在臉上襯得麵容更是殘忍嗜血了幾分,木然而猙獰。
他目光始終注視著桌椅上的女子,卻是對大廳裏坐著的各路人馬拱了拱手,恭敬說道:“百花宮紅令令主阿伊,奉百花宮宮主之命捉拿宮中要犯,多有打擾,還望各位海涵。”
這時,大廳側麵的小門裏走出一個老婦人來,是棋娘,管理幽都住宿的主家,看到這一幕,棋娘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隨意說道:“來客若是覺得叨擾,可到水字三號廳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大廳裏麵依舊是各幹各的事情,沒有人動作,隻聽終黎坐在那兒摸了摸胸口,莫名其妙的拋出一句話:“寶貝兒,好了沒?”阿伊是第一次和終黎交手,聽得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雖然心生疑惑卻也是全神貫注著戒備,並未有絲毫放鬆警惕,他腰間布囊裏裝著一枚火紅火紅的刻蛛刺金令牌,令牌一角在溫潤燭光裏閃爍著錚錚冷意,那是百花宮中的紅色警令,也就是最高警令,代表著由宮主直接下達的密令,可見這次下達的任務情勢攸關,他必須得不計代價拿下麵前這個人。
阿伊腳下步伐及不顯眼的移了移,手中劍刃握的更緊了些,身後另兩個同伴也微微動了動身形,幾人步伐輾轉間似乎是在形成一個陣勢,終黎鬥笠下的腦袋朝著右邊幅度極小的歪了一歪,纖白素淨的細嫩手心微側,水霧氤氳的深色蓑衣裏一線紅光募然如晨起朝霞般璀然耀眼,血光突起,扇刃利斬。
一柄大約折扇颯颯然展開,終黎執在身側,頂端掩在下頜位置,淺淡的薄荷香氣,涼涼的,溫溫的,縈繞四散。
黃楊木傘柄由深至淺的米白色被細刻磨光紋理細膩,如同玉石般古樸又堅韌,扇麵是潔白細潤的象牙絲編製綴刻而成,扇麵上似乎光潔無暇,並無絲毫點綴華飾,但是偏轉起合間又能看見暗閃流轉自成一方的山水晴光,似潺潺流動的山澗水色,似幽穀裏樹影花陰裏的斷金零粉,扇柄處水牛角的釘眼烏光滑亮,隱隱紅光淡流,不論是材質還是花色,的確是把難得的好扇,一扇為刃,那麼就是一把上好的刃器。
扇刃飛轉間,未形成的陣法已然被破,阿伊也顧不得重結,隻是步步生風的朝著終黎襲去,腳下速度奇快,不知修煉的是什麼奇怪步法,幾個反轉閃動便已經逼近了終黎身前,終黎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動作,等待著,就在阿伊的劍尖即將抵上終黎鼻尖的前一秒,終黎卻忽的募然消失,像是被打散的空氣一般。
隻餘空氣裏一句淡淡的微涼嗓音輕浮在他耳側,“小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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