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米茄歪著脖子,不是很理解的樣子。旁聽的我也看不出姐姐說這些的意圖何在。姐姐聳聳肩。
“我並不打算問你什麼艱深的問題。這件事如果你不知道也無所謂。”
接著,她向歐米茄提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問題。
“你,認識愛內華凪嗎?”
“……哎?”
歐米茄啪嗒啪嗒的,誇張地眨著眼睛。姐姐繼續說:
“之前,在店裏和歐米茄你見麵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那件製服——是山茶花女子學院對吧?淡桃色的緞帶與淺蔥色的連衣裙……嗯,這樣的製服全日本不會有第二家。我每次去看望華凪的時候都會看見,自然立刻就發覺了。可是,雖說隻有休息日從長野來到東京,但每周都如此通勤,可見相當有韌勁啊。所謂人不可貌相,此言不假。”
“……啊,這個、這個……”
“怎麼。”
“呃、這個……華子……不、不是,華凪和龍子小姐您,是什麼關係……?”
一瞬間,種種情報形成了脈絡。
——姐姐盯著歐米茄的製服看來看去的事。
——在這個時刻,姐姐向歐米茄提及華凪的事。
——歐米茄用小名稱呼華凪的事。
“……是嗎。說起來,還並沒有做過正式的自我介紹。”
一瞬間露出訝異表情的姐姐,好像有所理解一樣的回答。然後首先指著自己,微微頷首。
“不好意思失了禮數。雖然來得太遲,但請讓我自報姓名。我是愛內龍子。愛內家的長女,今年二十有四。工作是作家。你知道男性雜誌《BAROQUE》嗎?比方說,在上麵有個連載兩年的貪吃係欄目。雖然知道春天還涉及世界各地,但現在因為家庭原因變成了僅限日本的欄目。還有。”
接著,她看著坐在正對麵的我。
“既然不知道我和華凪的關係,就是說這個也沒自我介紹過吧。作為添頭就說明一下,這個無能之人是愛內家的長男,愛內葉介。今年十七歲。和華凪相差一年,是大她一歲的兄長。我們三人是姐弟妹。”
像這樣,姐姐故意使用家醜外揚的言辭,介紹了我。
但是,我也很意外。
歐米茄居然隻知道我的名字。
的確,我們大家彼此都直呼其名,所以沒有機會提及姓氏,因為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更沒有機會提及家庭成員。
“——兄長、”
沒想到歐米茄低著頭,喃喃低語。
“——華子的……哥哥?”
歐米茄的樣子很奇怪。直到剛才應該還開朗的像個傻瓜一樣……
究竟怎麼了?她心裏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
我稍稍有些擔心,試著向她搭話。
“喂,歐米茄。你,突然怎麼——”
瞬間,她就像反彈一樣抬起頭,盯著我。
“請別來和我套近乎。你和我不是可以直呼姓名的關係。”
她的話帶有十分強烈的情緒。
“……都做了些什麼呀,我。就算是不知情,為什麼偏偏和這家夥熟絡地說起話來……我真是個傻瓜。簡直沒道理……”
含有強烈憎恨的雙眸。
而且,把自己的話彎曲了一百八十度——把以前說過的“請直呼我的名字”這句話徹底當做不存在。
“……全部,都是你的錯。混賬兄長前輩。”
不僅僅是說過的話。
迄今為止歐米茄對我的印象都全部反轉了。
快活的笑臉,變成了毫不掩飾不快的憤怒。
直率爽朗的語氣,也變成了現在立刻開始鬥毆也無所謂的好戰口吻。
還有,親近——變成了敵意。
“難得由姐姐做了介紹,還請允許我這邊補充些消息。”
怒視我的視線提高了強度。
“——我,齋藤歐米茄在山茶花女子學院裏,從三年前起就是愛內華凪的室友。從那孩子進入中學部以來,一直形影不離。簡單地說,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那孩子的現狀。”
歐米茄用暗藏殺意的低沉聲音對我說:
“也就是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華子會變得奇怪以至於從學校退學全部都是你的錯。你聽明白了嗎?當然聽明白了,對嗎?”
一個問題解決了,立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所以看這樣,好像我必須認真去麵對一個一直逃避的問題了。
也就是——妹妹,以及,有關於她的“難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