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彌賽特的手表指針開始迅速旋轉。
周圍的人也都各自看著手表或手機,愕然驚呼。
時鍾的指針停在十二和三的時候,天空響起了宏亮的鍾聲。
當~~當~~
當~~當~~
「來了!是甜蜜蛋糕師!」
五位少女在大樓屋頂上一字排開。
站在左右兩側看起來比較成熟的兩位少女都穿著服務生風格的合身服裝,中央的三位少女則是穿著女仆風格的寬裙洋裝,頭上戴著大帽子。五人的胸前各自別著一個像是懷表的大胸針,胸針發出耀眼光輝。
「苦澀的成熟滋味,黑色歌劇院。」
最左邊那位身材高姚,擁有中性氣質的少女右手叉腰,筆直站立,不太耐煩地說著。
旁邊那位戴眼鏡綁馬尾的女孩雙手握拳貼在嘴邊,歪頭眨了眨眼。
「栗子滾啊滾,朝氣、活力、黃色蒙布朗!」
緊接著,站在正中央的直長發少女舉起雙手大叫。
「純情可愛!粉紅千層派!」
再旁邊一位,筒狀卷發上麵綁著火紅蝴蝶結的少女雙手叉腰,挺起胸膛發出宣告。
「熊熊燃燒的熱情火焰!紅色薩瓦侖!」
最右邊的藍眼美少女則是以左手叉腰的站姿淡淡說著。
「沉靜淑女的愛好,藍起司蛋糕。」
「為了守護美好的生活。」
「為了守護點心的時間!」
「愛與正義的蛋糕店!」
「甜蜜蛋糕師在此拜見!」
黑色、黃色、粉紅色、紅色依次說完,最後是隊長藍起司蛋糕以沉著冷漠的聲音做了結尾。
「……讓你吃到撐死為止。」
「嘻嘻,還挺帥的嘛。」卡農站在茶壺上嗤笑。「來吧!好戲登場囉!」
叭~~~~!
茶壺的壺嘴吐出紅煙,尖銳的聲音響起。
就像是以此為信號,舞群全部衝向甜蜜蛋糕師。
「嚕~~!嚕~~!嚕~~!」
紅色薩瓦侖裙擺飛起,從屋頂上跳落地麵。她伸出的手掌上冒出一顆橘子,橘皮自行剝開,形成一條螺旋。
「我們這邊也要開始進攻囉!給我吞下這團灼熱的白蘭地火焰吧!敬請享用/W!」
轟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螺旋中央吐出鮮紅的火焰衝向舞群。
四周頓時飄散著白蘭地的濃厚香氣,金色水沫紛飛。
「嚕~~~~~~~~~~~~~~!」
舞群在馬路上滾成一團,試圖拍熄燒到身上的火焰。
「嘿!秋季流行的束縛!甘栗驟雨~~~~~~~~~~~~~~!」
黃色蒙布朗丟出幾十條栗子糊形成的繩索,把其他的舞群層層捆住。
「太棒了!幹得好啊!黃色蒙布朗!」
正在一旁觀戰的查達許興奮大叫。黃色蒙布朗的臉上微微泛紅。
(哇哇!哇哇哇哇哇!楛崎哥來幫我加油了耶~~~~~~~~~~真不愧是戰隊英雄迷~~身為忠實粉絲,當然不可能錯過這一戰啊~~)
其實代號黃色蒙布朗的成瀨小鳥,以及化名查達許的楛崎淳平,是藉由喜歡英雄戰隊的羈絆而結識的忘年之交,而且兩人在不久之前還接吻過了,雖然那嚴格說來隻是一場意外。當然,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的真正身分。
小鳥以為淳平是個溫和的上班族大哥哥,而淳平也以為小鳥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天真女國中生。
「謝謝~~!我會為了正義而努力的~~~~~~~~~~~~~~~~~~~~~!」
黃色蒙布朗笑容滿麵地回答。
「哇哇,甜蜜蛋糕師對我道謝了!」
查達許不禁慌了。但是,戚覺還挺愉快的。
另一邊,藍起司蛋糕和黑色歌劇院這對高年級組也以靈巧的聯手攻擊踏實地打倒舞群。
「蒼藍閃光,冰之箭!」
藍起司蛋糕纖細的指尖對準了舞群,就有藍色的冰箭射出,刺中舞群們的手腳。
接著黑色歌劇院召喚來的巧克力波浪也衝向敵人。
「深夜的怦然心動,巧克力波浪!」
舞群被黏稠的巧克力波浪吞噬,紛紛發出「嚕~~」、「嚕~~嚕~~」的悲慘叫聲。
變身成粉紅幹層派的美夢也用力舉起雙手,在頭上交叉。
「你們好大的膽子,上次竟然還打垮了電影院!我絕對不會饒過你們!初戀的甜美心跳,草莓炸彈!」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
草莓形狀的粉紅色、綠色光團連續射往舞群的方向,然後光團炸開,把舞群炸得東倒西歪。
「果然還是甜蜜蛋糕師比較強啊!」
「太厲害了~~!甜蜜蛋糕師~~!」
觀眾們都歡欣鼓舞。
卡農在茶壺之上雙手抱胸,淺淺笑著,俯瞰這個景象。
(那家夥在笑什麼啊!)
卡農望向美夢。
兩人四目交會。
——這是當然的啊,因為「在我的眼中,粉紅千層派跟圓城寺美夢怎麼看都是同一個人嘛」。
卡農說過的那句話,還有他那時的語調一起浮上美夢的腦海,令她忍不住打顫。
(變身的時候,應該會有某種能掩入耳目的光芒包住身體,就算熟人看見也不會發覺我的身分,可是這家夥為什麼看得出來啊?)
柚也是一樣,一眼就看穿粉紅千層派是美夢。
——我的眼睛不管怎麼看,都是看到美夢穿著女服務生那樣的輕飄飄洋裝在戰鬥嘛。
(就連爸爸都看不出來,為什麼隻有柚和這家夥能夠看穿?)
柚和卡農,無論外表或個性都截然不同。
兩人的共通點隻有一個。
那就是柚養了一隻叫做雪姬的純白絨鼠。
而卡農也……
「吱~~~~~~~~~~~!」
絨鼠在卡農肩上豎起一身黑毛,尖聲叫著。
「嘿,如果我贏了,你就要當我的夥伴喔,幹層派。」
卡農嘲諷般地喊著。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拒絕!」
美夢雙手交叉,朝著卡農放出草莓炸彈。
「初戀的甜美心跳,草莓炸彈~~~~~~~~~~~~~~!」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
叭~~~~~~~~~~~~~~~~~~~~~~~~~!
茶壺噴出紅煙。
粉紅色和綠色光團飛向卡農,但是他卻依然保持笑容,一動也不動。
這時,聚在天橋上的舞群疊起金字塔,在卡農前方形成一麵牆壁。
「咦咦?」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
光團擊在舞群們的身上。
但是舞群疊成的金字塔並沒有倒塌,還是繼續保護著卡農。
卡農則是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們這種舉動。
叭~~~~~~~~~~~!
鮮豔的紅煙不斷噴出,刺激耳膜的銳利聲音響徹雲霄。
被甜蜜蛋糕師打得倒在路邊的舞群們又紛紛站起,揮著手腳開始跳舞。
「怎、怎麼回事啊?要是平時,他們這時應該開始逃跑了啊?」
紅色薩瓦侖把橘子螺旋瞄準了跳舞的舞群。
「白蘭地火焰~~~~~~~~~~~~~~!」
灼熱的火焰一邊濺出金色飛沫,一邊衝向舞群。
但是他們就算手腳著火,依然像是被什麼附身似地繼續跳舞。
他們揮舞的手腳掠過了紅色薩瓦侖的身體。
「呀!這、這些人變得好奇怪喔!」
不管怎麼打倒還是會像彊屍一樣再爬起來的舞群,也令甜蜜蛋糕師的其他成員陷入苦戰。
就算他們的胸前和臉上都被黃色的栗子糊緊緊纏住。
就算手腳都插著冰箭。
就算全身都沾滿了濃濃的巧克力,他們還是繼續舞蹈。
「嚕~~嚕~~嚕~~!」
這些人太反常了,要是他們繼續跳下去的話一定會死的。
叭~~!叭叭~~!
聲音越來越高亢,紅煙也彌漫得到處都是。
美夢終於忍不住大叫:「快停止啊!不要再跳了!如果是你做了什麼手腳,就快點停止吧!」
「你太天真了,粉紅千層派。」卡農嗤笑著說。
「嚕~~!嚕~~!嚕~~!」
舞群以整齊劃一的動作跳舞,一邊對正義的夥伴拳打腳踢。
「不行啦~~如果繼續攻擊下去會讓他們受重傷的~~我下不了手啊~~」
「這實在是太卑鄙了!」
「嚕~~!嚕~~嚕~~!」
查達許臉色鐵青地看著舞群在鮮血和烈焰之中狂舞。
「這、這樣說不定真的可以打贏甜蜜蛋糕師……可是、可是……這犧牲也太大了吧……」
卡農冷眼以對,喃喃說道:「舞群那些家夥隻是消耗品啊……隻要能打贏,怎樣都無所謂啦。」
「呀!」
舞群抬高的腿掃到美夢,讓她倒在路邊。
「嗚嗚……咿咿……醬(這樣)不對啦~~~~~~~~~~~~~!」
因為超過能夠承受的時限,被自己放出的白蘭地香氣薰醉的麗開始嚶嚶哭泣。
「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輸掉啦~~~~」小鳥也開口大叫。
「啊啊!那是什麼啊?」
湊熱鬧的民眾指著的方向出現了一個男人。
那人穿著滿是蕾絲和荷葉邊的豪華服裝,背後披著毛皮鑲邊的披風,臉的上半部用銀色麵具遮住了。
他烏黑亮麗的頭發,還有華麗的披風下擺一起在風中飄揚。
「是虜虜舞的阿勒曼德司令官!」
民眾發出了更高的驚呼。
「司令官!」
「阿勒曼德大人!」
查達許和彌賽特愕然地大喊。
「爸爸……!」
趴在地上的美夢也看得目瞪口呆。
啪沙!
優介翻起長披風走過來,在天橋下方一躍而起。
下一瞬間,優介已經站在天橋的欄杆上了。
他透過銀色麵具仰望著卡農,以深沉而響亮的聲音說:「立刻叫部隊撤退,他們已經到達極限了。」
卡農依然麵帶笑容回答:「你是沒辦法命令我的,阿勒曼德。在星凪町裏,任何人的命令我都不用理會。」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
卡農眼睛睜大。
優介朝欄杆用力一踏,又往上跳起。
飾有最高級銀狐毛皮的豪華披風在藍天展開。
優介跳得比卡農所在的位置更高,然後舉起左手。
他緊握的拳頭放出藍白色氣團,震動空氣,冒出火花。
彌賽特大叫:「那是阿勒曼德大人傳說中的『左拳』啊!」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優介的拳頭從斜上方砸向茶壺的壺身。
叭~~~~~~~~~~~~~~~~~~~!
茶壺破了一個大洞,紅煙從洞中漏出。
叭~~~~~~~~~~~!
叭!叭!叭!~~~~~~~!
失去控製的茶壺開始四處亂飛,然後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漸漸縮小。
「混帳!」卡農從茶壺上跳了下來。
在此同時,先前不停跳舞的舞群們紛紛倒在路上,開始發出哀號。
「痛痛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流、流了這麼多血~~~~~~~~~~要死了啦~~~~~~~~~~~~~」
卡農看了看痛苦呻吟的舞群們,憤恨地彈著舌頭。
落到地麵的優介高聲呼喊。
「隻有受到輕傷的人幫忙一下受重傷的人。全員撤退!」
舞群們聽見這句話就像海水退潮一樣,一下子全跑光了。
「怎、怎麼辦啊!彌賽特小姐?」
查達許驚慌失措,彌賽特也臉色發青。
「這麼一來,就算是阿勒曼德大人也難辭其咎了啦~~『塔』大幹部會議可以保持沉默這麼久,都已經算是奇跡了啊。」
彌賽特猛一抬頭。
「可、可是,阿勒曼德大人是為了解救隊員……」
「『塔』那些高層幹部才不會管這種理由啊!好不容易把甜蜜蛋糕師逼到死角了,阿勒曼德大人卻阻撓了攻勢……」
「嗚……阿勒曼德大人會受到什麼處分……」
查達許抱著頭,勉強擠出聲音說:二定是嚴懲……說不定還會被開除吧。」
「千層派小姐,我們走吧~~」
「呃……嗯……」
「嗚嗚……咿咿……虜虜舞那些人好像桑(傷)得很重,好可憐喔~~」
美夢摟著哭哭啼啼的麗,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優介。
那個飄著披風的背影已經遠去。
(爸爸……做了那種事真的不要緊嗎?)
隔天……
優介收到上級指令叫他前往「塔」。
冰冷單調的大廳前方掛著一麵薄薄的布簾,布簾之後擺了五張椅子。虜虜舞的高層幹部各自坐在椅子上,但是都看不見容貌。
隻有正中央的人影跟孩子一樣嬌小。
優介披著披風,一副正式打扮,單膝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低頭仔細聆聽高層幹部說話。
嘶啞的聲音公布了優介的處分。
「這次你阻撓進攻的舉動,是組織難以寬待的背叛行為。因此,司令官阿勒曼德從今日起遭受虜虜舞永久流放。」
優介抬起頭來。
他並不憤怒,也不頹喪或是哀求,隻是像在確認似的,對著坐在正中央的人——對著虜虜舞的總帥說:「如果這是總帥閣下的意思,我也隻有遵從了。」
「……」
總帥沒有回答。
優介露出嚴肅的眼神,透過薄布簾凝視著對方……
「我明白了。」
他站了起來,脫下有毛皮鑲邊的豪華披風。
「我在今天之內就會歸還阿勒曼德之名。」
然後他優雅地鞠躬,留下披風就離開了大廳。
喀啦……
布簾後方滾出一顆紅色彈珠,撞上優介脫下的披風,遽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