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白雲被風撕扯著不斷變化形狀,幾點星子散發著清冷的幽光。半夜已過,離天亮隻有幾個小時,正是一天中最靜謐的時候。
這座距倫敦城約有半日車程的莊園被一片寂靜所籠罩。莊園原屬於該郡一名門望族所有,在傳承了數代之後日漸沒落,後人不得不將老宅售出。新主人花了一番功夫將莊園重新修整一番,再次投入使用。
整座莊園占地約五英畝,包括一座相當漂亮的大花園。主體建築有兩層樓高,百年間經過數次擴建,在原來主樓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兩座副樓,若是從空中鳥瞰,整座宅邸呈一個H字形。此刻宅子裏隻有數扇窗戶還亮有燈光,偶爾閃現警衛巡視的身影。
十幾條黑色的人影鬼魅一般接近莊園的圍牆,借助工具,他們很快剪斷牆上架設的鐵絲網,翻越圍牆進入莊園。他們穿著清一色的黑色緊身衣,身手利落,不是久經訓練就是專業人士。其中一人身材嬌小,臉上蒙著一層紗巾,看不出樣貌,隻是看其身形,依稀是個年輕女孩。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朝宅邸靠近,盡管他們已非常小心,但還是觸動了莊園裏暗藏的警報裝置,立時驚動護衛莊園安全的警衛隊。來人見潛入失敗,幹脆采用硬攻。槍聲和呼喊聲頓時打破夜的寂靜。警衛隊終究占著地利的優勢,在付出一些代價之後,逐一將闖入者擊倒,最後隻剩下那名年輕的女孩,被手持武器的警衛們團團圍住。
西倫從包圍圈裏走出來,一臉溫和的笑,與劍撥弩張的氣氛全然不合。
“尊敬的伯爵小姐,遊戲玩得差不多了吧?要是真的不小心傷到您,那就太糟了!”
被他稱為伯爵小姐的女孩微微低著頭,不言不語。
西倫毫不在意地又是一笑:“我知道您對我有些不滿,不過若是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好好地談談,您就會發現那些都是誤會,我可以發誓,我對您沒有絲毫惡意。”
對方仍然沉默不語。西倫無奈地歎口氣:“好吧,如果您覺得現在不是交談的時候,那也沒關係,您可以先和您的人離開,然後我們再找一個合適的時間。”
“真的嗎?”女孩聞言,情不自禁地脫口問道,隨即又像是懊悔似地閉口不言。
西倫露出一絲詫異之情,臉色一沉。
“不介意的話,可否取下您的麵巾?”
女孩沒有回答,反而是緊張地捂住了臉上的紗巾。西倫對著旁邊的警衛點頭示意,那名警衛立刻上前,強迫地扯下女孩的麵巾,露出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塞巴斯蒂安似有所覺地抬起低垂的頭,望向黑暗深處。地下室某處亮起一點光,像是手電筒射出的光束,一串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說實話我真不想讓您看到我現在狼狽的模樣。”
“說實話我也非常不想看到。”
緹婭邊說邊從黑暗裏走出來,手中握著一隻小巧的手電筒。她身上穿著方便行動的黑色緊身衣,腰間束著一條寬寬的皮帶,肩後還背著一隻雙肩包,黑色的長發梳成一隻馬尾,頗有幾分幹練颯爽的意味。
她停在塞巴斯蒂安麵前,看到他滿身鞭傷、衣衫破碎的模樣,不禁皺緊雙眉。她單手撫上他的臉頰,盡管他力圖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她還是感受到他異於尋常的虛弱。
“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變得如此狼狽。”
塞巴斯蒂安輕描淡寫地回道:“隻是一個小小的失誤。我被特意引來這間地下室,在我們腳下有一個魔法陣,它的作用就是封印住我體內那部分屬於惡魔的力量,而不幸的是等我察覺時已經太晚了。簡而言之,現在的我和一個普通人類沒什麼差別。”
“很好,這至少解釋了你怎麼會被這種東西困住。”
緹婭揮著手電筒,檢查了一下捆住塞巴斯蒂安的鐵鏈,它們則被一把堅固的大鎖鎖著。
塞巴斯蒂安見她一臉認真查看鐵鎖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我覺得您這是白費氣力,相信我,為了防止我逃脫,他們一定采取了所有能采取的防範措施。”
緹婭無奈地承認他說的沒錯,但還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某個毫無階下囚自覺的家夥。
“那麼魔法陣呢?”
她將手電筒照向地麵,並沒有看到她想象中的那種複雜的圖形,隻有一層塗抹得十分平整的水泥地麵。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樣製作這個魔法陣的,但顯然極其巧妙地將它藏在了地麵之下,而且破壞一座已經運作起來的魔法陣絕對比您想的要困難。”執事冷靜而客觀地回答。
“那麼,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