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婭在車裏目睹了整個過程,見襲擊者離開,便從車裏走下來。
“那是什麼東西?”
“隻是一隻下等魔物。”塞巴斯蒂安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一邊摘下依舊潔白如新的手套,換了一雙,然後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倒是您,我不是讓您在車上等著嗎?外麵風大,您要是又感冒了,我可是會被梅麗女士念叨的。”
緹婭有些啼笑皆非,她不認為她脆弱到連這麼一點冷風也吹不得的程度,而且若是梅麗或溫迪如此緊張兮兮的倒也罷了——事實上她們也確實如此,但連惡魔執事也如此婆媽就太可疑了。若不是最近塞巴斯蒂安的表情良好,她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又在借此逃避什麼。
“低等魔物?聽起來應該是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吧?”緹婭被半強迫地坐進車裏之後,才有機會開口問道。
塞巴斯蒂安檢查了一下車子,還好他剛才保護得當,除了車頂上劃開的一兩道口子,汽車沒有受到其它損傷。他發動引擎,將車子駛回車道。
“您可以這樣理解,不過請不要將我和它們相提並論。從‘低等’兩字,您應該可以得到一些啟發。”他委婉地聲明道。
緹婭悄悄翻了個白眼。誰曉得這個世界的魔界——如果可以這麼稱呼的話——居民是如何劃分的,她又沒有得到過背景設定之類的資料。
“好吧,那麼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裏會出現這麼一隻‘低等’魔物,我相信這裏應該是倫敦郊外,而不是你的故鄉。”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它是被召喚來的?”
“召喚?!”
“是的,低等魔物和我們不同,如果沒有人召喚,是不能來到這個世界的。人類雖然不能和它們簽訂契約,卻可以暫時驅使它們做一些事。”
“也就是說剛剛的襲擊是出自某個人類的授意。”緹婭說著歎惜似地搖了搖頭。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有一個好消息。被召喚來的魔物享用了供奉的血食,那麼基於公平原則,它就一定要做點什麼,所以如果沒有完成被命令的事項,它就會轉而攻擊命令者。我想不管是誰召喚出了這隻魔物,此刻一定意識到反噬的滋味可不好受。”塞巴斯蒂安絲毫沒有掩飾他的幸災樂禍之情。
幽暗的秘室中,一身白色長裙的伊維特正站在由不知名的紅色液體畫成的魔法陣中。她緊閉雙眼,聚精會神,忽然她平靜的表情出現波動,麵上現出痛苦之色,額頭漸漸滲出汗珠。
一條詭異的黑色影子自虛空中顯現,伴隨著尖利刺耳的叫聲向她撲來。伊維特受到驚嚇,跌坐在地。她麵色慘白,一臉驚恐之情,卻是完全忘了躲閃。
危急時刻,西倫突然出現在她身前,手中握著一把細長的劍。他揮動幾下,襲擊者的身體被分割成數塊,摔落在地。
“您還好吧?”西倫伸手將伊維特扶起。
“我沒事。”伊維特答道,盡管她的臉色慘白無比,不知是因為驚嚇還是別的原因。
西倫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地上被切成數塊的魔物身上。那魔物竟還未完全死去,猶自顫動不已。
伊維特也跟著看過去,目光中還殘留著震驚與不解。她自然知道魔物反噬的原因,隻是她不敢置信。她很清楚她付出巨大代價召喚出來的東西所具有的力量,那應該不是這個世界之人可以匹敵的,但是現在……她嚐到了失敗苦澀的滋味。盡管如此她也不曾懷疑將這個召喚方法教給她的人,她將這歸咎於她的無用。
“對不起,老師,我失敗了。”她沮喪又惶惑地說。
西倫安撫地微微一笑:“不,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錯估了對方的實力。不過我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我可以弄清楚我們的對手到底是什麼人。”
他彎腰提起魔物的頭顱,對著那散發著淡淡紅光的眼睛,露出淡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