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那方麵的原因。據客廳女仆說,每次那些人來訪時,她都被告知不要離客廳太近。來訪的人盡管容貌不同,卻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麵帶愁苦之色,甚至是心懷恐懼,仿佛有什麼大難臨頭了一般。”
緹婭神情古怪地說:“麵帶愁苦之色?別告訴我伊維特還兼職心理谘詢師。”
塞巴斯蒂安輕笑道:“這也並非不可能,這些奇怪的客人第二次來訪時卻變得神色如常,滿懷感激之情。”
緹婭也懶得去理會他是從哪裏知道心理谘詢師這個詞的,她回憶今日所見所聞,但遺憾的是西倫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正常,沒有露出絲毫蛛絲馬跡,或者就算有,她也沒有察覺出來。伊維特的表情也是一樣,讓她無法確定這一次的邀請是別有意圖,還是隻是湊巧?就在這時,她不經意地朝窗外瞥了一眼,看到一團黑影飛快地自車旁一閃而過。
“那是什麼?”
“看來您也注意到了,我們的這位客人可是跟了我們很久了。”塞巴斯蒂安邊說,邊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右側的反光鏡。
“如果你能先提醒我,而不是等我自己發現的話,我會更高興的!”緹婭瞪了他一眼道。
“坐好了!”塞巴斯蒂安忽然低喊一聲,同時轉動方向盤,車身隨之向一側轉去,狠狠顛簸了兩下,才在路邊停下。
他突然抬頭向上方看去,幾乎是同時車頂上響起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金屬車頂被硬生生撕開一條細縫,緹婭看到一隻像是爪子的東西一閃而過。
“您在這等著。”
塞巴斯蒂安留下這麼一句,便打開車門,跳進夜色中。
執事看到蹲伏在車頂上的黑色影子,俊美的臉上浮現出揶諭的笑容。
“嘖嘖嘖,這可不行呢!要是被你破壞了車子,我可是會很為難的,這裏可不容易叫到車。”
對方顯然並不欣賞執事的盡忠職守,而是將這當成某種挑釁的舉動,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接著像一隻巨形蚱蜢,猛地跳過五六碼的距離,直撲他而來。
塞巴斯蒂安腳尖連點,向後跳去,將襲擊者帶離汽車。現在他能較清楚地看清對方的模樣,包括那對幾乎垂到地上的巨大爪子,以及在鬥篷的陰影中發光的紅色眼睛。
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淡淡的驚訝,隨即又笑了。
“這下子倒是有點意思了。”
襲擊者的幾次攻擊都落空,不由更加憤怒,它撲擊的速度變快,那一襲黑色鬥篷宛如紙做的一般,在空中輕輕飄動,但那一雙巨爪不僅有份量,而且重若千斤,每次揮擊都會在堅硬的柏油路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被追擊的塞巴斯蒂安依舊不慌不忙,隻是手一揮,手上像變魔術似變出幾把小餐刀,擲向襲擊者的麵門,趁它閃躲時身形出現的短暫停頓,撲進它懷裏,抓住它的一隻巨爪。那雙爪子雖然巨大堅硬,弱點也很明顯,就是不夠靈活,尤其是對於近了身的敵人。
塞巴斯蒂安一手抓著巨爪,另一手握住餐刀飛快地沿著肘部割了一圈,從中似乎可以看出他在廚房切割羊排時那皰丁解牛一般從容熟練宛如藝術家似的身姿。隨後他往後一扭一扯,在襲擊者痛苦的吼叫聲中,那隻巨大的爪子竟被他切割下來。
“哼,不過是小小一隻魔物,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真是不知死活!”塞巴斯蒂安漠然道。
襲擊者仿佛聽懂了他的話,恐懼地匍伏在地,全然沒了先前那般囂張的氣焰,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反倒像是一隻等待宰殺的羊羔。
塞巴斯蒂安摸著光潔的下巴,像是在考慮應該如何處置這隻不太可愛的“羊羔”。他眼中隱隱閃過一抹精光,隨後揮了揮手。襲擊者立刻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離開了,不一會兒便完全消失於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