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婭點點頭:“很好,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回公司後就這方麵做一次全麵徹底的檢查,並且將結果做成報告給我。”
“是的,您不說我也會做的。”
“另外——”緹婭頓了頓,抬起眼,“是否可以確定是公司的內部人員泄漏的情報?”
霍索恩眼神一黯,沒有開口。
福斯特代為回答:“是的,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就此討論過了。相信沒有哪一家報社記者的手能伸得這麼長。”
緹婭正要說什麼,門上響起兩下幹脆有力的敲門聲,塞巴斯蒂安推門進來。
“失禮了,但我想我可以就此方麵提供一些信息。”他略一欠身道。
看到霍索恩和福斯特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緹婭解釋說:“看過報道之後,我讓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些調查,我想他是查到了什麼。”
“是的,盡管不是很多。撰寫此文的記者承認文中的一些數據和事例,是從一封匿名信中引用的。”
“匿名信?!”
“沒錯。雖然費了一些口舌,不過我還是說服那位記者將信的原件暫時借出一用。”
塞巴斯蒂安從上衣口袋取出信,遞給緹婭。信封和信紙都裝在透明的塑料袋裏。信是用打字機打在一張十六開大小的白紙上,使用的是標準的公函格式,除了報道裏引用到的那些數據和事例之外,沒有透露更多信息。信封也是白色的,蓋著倫敦市的市內郵戳。
“我稍微檢查了一下。信紙和信封都很普通,在任何一家文具店裏都能買到。信是由一台威靈頓牌便攜式打字機打出來的,字母鍵幾乎沒有任何磨損。寫信的人顯然並不擅長打字,用的是單指敲擊法。從信的一些遣詞造句來看,他應該受過相當程度的教育。信封和信紙都很幹淨,我隻找到兩個人的指紋,一個已經證實是那名記者的,另一個屬於報社收發郵件的人。”
緹婭聽得囧囧有神,幾乎要懷疑眼前這位是不是被貝克街的那人附身了。
她按捺住撫額歎息的衝動,冷然道:“很不錯,可惜沒有什麼可以派得上用場的線索。”
“我還沒有說完呢!根據信封的郵戳,我查到信是從瓦倫丁公園附近的一個郵筒裏寄出的,湊巧的是,您前幾天剛見過的一位就住在距離那個郵筒幾條街的地方。”
霍索恩像是記起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
“不,不可能是他!”
塞巴斯蒂安沒有看他,徑直說下去。
“我說的這個人便是布魯斯?阿普頓先生。”
門鈴響了差不多有五分鍾之久,才聽到屋內傳來拖拉的腳步聲和罵罵咧咧的聲音。
“該死的!你們以為這是什麼東西,按——”
阿普頓看清站在門外的兩人,不由住了口。
“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緹婭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沒關係,是我們冒昧了,沒有事先通知就來。可以進去說話嗎?”
“啊,當然,請進。”
緹婭走進屋子,有那麼一刻以為自己來到了某家玩具博物館。走廊、房間,所有能見的地方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從火車模型到人偶一應俱全。如果是小孩子看到這副情景,怕是會驚喜地叫出聲來。
起居室裏被各種擺放玩具的櫃子架子擠得滿滿當當的,幾乎連路也沒法走。阿普頓以與他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的靈巧穿過種種障礙物,將兩位來客領到屋中。
“請坐吧。”
“真是——令人震驚的收藏!”緹婭一邊在唯一的一把空椅上坐下,一邊讚歎地說。
“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多年來的精心收藏啊!”阿普頓驕傲地說,隨後他像是想到什麼,從架子上取下一個洋娃娃,小心地抱在懷裏。“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莉莉,我最最心愛的小寶貝。這是法多姆海恩女伯爵,向伯爵小姐問聲好。”
他握著洋娃娃的小胳膊輕輕揮動。如果是一名小女孩做出這樣的動作,會讓人覺得可愛富有童趣,但換作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