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官兵確實來了,客棧掌櫃為了拿賞金,怕是早就去報官了吧。許是他們商量了一個萬全之策,在劫難逃夏清折早就想到了。
定住玉娘穴位,讓她躺好蓋好被子。
「人是我殺的。」
官兵間互相交談著,領頭的人一嗬,官兵一分為二,一部分人向著玉娘的房間衝去。
抽出細劍,刹那間已經抵住領頭人的頸間。
「丞相的走狗在奉命抓人的時候死了,大概太正常不過了。」
白刃露著寒光,一點點逼近,甚至拉出淺淺的傷痕。
「要不要你的狗命全在你。」
那一日果真累壞了,盤腿坐在滿是茅草的暗牢。好在昨日被束縛到這裏已是半夜,官兵也就草草將夏清折推進牢籠,便回去了。
撩開麵紗,這裏的空氣實在壓抑,弄得夏清折透不過氣。
不知又過了多久,大概已過了午時。穿著華麗的人,來到牢前。透過麵紗瞧著,那男人真是精致極了,怕是隻有妖孽才能長的如此勾魂,飄逸的長發,上翹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一切。薄唇輕起。
「這女人我要了。」
明顯看到身旁的男人微微一愣,夏清折也是,他知道,她是女人。
「徐大人莫非你有意見?」
「小人哪裏有什麼意見,您要了便是。」那人口中的徐大人慌忙搖頭,大概從剛開始他就一直彎著腰低著頭。
不知何時自己就睡了,起來的時候發現那床如此熟悉。
嵌著金絲的枕頭泛著淡淡桂香,窗台上的蘭花還在,不知何時已是那身紅袍。仿佛一切如舊,隻是她怕極了今天會下雪,錦帝倚在門框上叫她滾。
起身攏好衣服往外走,湖心亭沒變,走到桂花樹旁,她獨愛的桂花樹依舊盛開著,一年四季的盛開著。
「睡得還好麼?」那如花一般美豔的男人從身後抱住夏清折。
下意識的掙脫卻幾乎是徒勞,好像有股力量,她掙脫不了。夏清折倔強的甩著身子,她從來都討厭人和她親近,尤其是個不認識的男人。
「你還是這麼讓人著迷。」男人附在夏清折的肩頭,氣息如此的貼近讓她很不適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聲音裏帶著溫柔,吐字那樣的輕,他在疼愛,仿佛無休止的疼愛她。
「你是誰,我怎麼在香蘭堂?」
「我是當今聖上,前朝公主。」
話音未落,夏清折傾城的容顏瞬間僵硬。
「夏汐已經死了,你認錯了,我是夏清折。」她不哭,她知道那些是往事,如煙也罷。
打從離開皇宮那天夏汐就已經死了,現在隻有夏清折。
「夏清折。果然沒變啊…」妖孽般的男人眼裏如水的溫柔,念著夏清折時仿佛像是個認識很久的故人。
時移世遷,再望著宮裏高高的城牆勒出四方的天,和外麵遼闊的藍天白雲比起來怕是寂寞的多。
那日離宮,若不是被靜空師傅收留怕是也沒有了現在的夏清折。
師傅說命裏你總歸要回到來時的地方。
確實,她回來了。回來找殺死自己父親的人,然後親手殺了他報仇。然而顯然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但是對於他,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他們以前真的認識。
「你究竟是誰?」
「你的殺父仇人。」
總是在夢裏看到一個人,飄逸的秀發和白色的衣衫,站在桂花樹旁。這時風起,吹著桂花四散,他就如此消失在了花裏,動嘴在說這什麼,已經聽不清了。
夏清折想知道夢裏的人是誰,想知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我要出宮。」
「恐怕是不行的。」
「我不會跑的,總會回來明白所有事情然後殺了你。」
妖孽的男人隻是笑著,似是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等你。」
明明正在準備著出宮至少打聽下玉娘的近況,沒想到玉娘卻自己先來了。
「我本也沒地方去,在這裏伺候您也好,夏汐公主。」
「夏汐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我是夏清折。」
玉娘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陪著夏清折一點點度日。每天聽她講以前的故事,講一個和桂花樹有關的傳說。
他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每天來看她,再無其他。
冬日第一場雪,早晨醒來就感到絲絲涼意。時隔十一年,又是初晨,又是寒雪,又是皇城。
不自覺的驚叫出聲,跌坐在床邊,她怕極了,記憶裏的那一天。
最先來的不是玉娘,是那個妖孽般的男人。快步上前摟過夏清折,她真是怕極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身子還在一個勁的不住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