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看了看他,問:“你說,愛一個人可以愛到哪種地步?”
對於林卓突然的發問遠陽覺得很是奇怪。但他隻當是林卓太疲倦了,便沒有回答林卓那個問題。“你太累了,我打電話讓你的司機來接你,你先回去。手術完成後我再打電話給你。”
林卓對遠陽的話不置可否,他隻是愣愣地想,為什麼他們可以愛成這樣?
一周後,到了該拆紗布的時候。
林卓和遠陽守在病床前,看醫生將朝南頭上的紗布一層層拆下。
窗外的陽光很是明媚,樹葉的疏影在窗台上來回搖曳。
朝南慢慢睜開雙眼,刺眼的光線使她很不適應,她又趕緊閉上眼睛。
醫生在旁邊細聲叮囑:“要慢慢地睜開眼,去適應光線。看看能不能看到周圍的景物。”
朝南又緩緩抬眼,一片白色。病床,被單,醫生,護士,遠陽,林卓……
她慌亂的眼神隨著周圍景物在眼瞳中慢慢成像而漸漸安寧,眉眼莞爾,彎成兩道好看的月牙。
“我看得見。”她欣喜地說。
“太好了。”遠陽首先慶賀道。
醫生和護士也相繼由衷地對她慶賀。
隻有林卓,看著朝南的眼睛,一語不發。
朝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北歌呢?”
“額……我馬上打電話給他。”遠陽接道。
“不用了,”林卓趕緊打住。
朝南和遠陽都一臉狐疑地望向他。
林卓低下頭,強忍住心中的痛感,說:“他,離開九城了。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去國外了。我告訴他以後都不要出現在你麵前。”
“你怎麼可以這樣!”朝南將枕頭用力扔過去。“你憑什麼讓他離開,憑什麼憑什麼?”
“因為你現在是我妻子。”
“妻子?”朝南癱軟下來。“是,我是你妻子。”她發出一絲冷笑,不再看任何人。
北歌,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淚,毫無征兆地流出眼眶。
整整一個月,朝南都將自己關在房間。除了林卓偶爾來看她,她不見任何人,也不說一句話。她唯一做的是就是聽這首歌。
這是北歌為我一個人寫的呢。是隻屬於我的歌。她蜷在角落,雙手抱住自己。長長的卷發淩亂披散下來,像極了日本電影裏的女鬼。
而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活著的。活在有北歌的記憶裏。
從相識到相愛,那麼多那麼久。任何一個細枝末節都能讓她眼淚成塔。
這天,林卓用備份的鑰匙開了門,走到朝南麵前蹲下,他輕輕地用手抱住朝南的雙肩。“朝南,走,今天要去醫院複查。”
“嗯。”
這是朝南對他說得最多的一個字。而出了這個字,她不會再多說任何一個字。
他讓她吃飯,她就將食物塞進嘴裏,卻並不吞咽。直到嘴裏塞不下了再將那些東西吐出來。
他看著這樣的她,很心疼。但卻別無他法。他明白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但是他也是個驕傲的人,不願去直麵自己的錯誤。
他寧願讓她這樣呆在他身邊,隻要看著她就好。
複查的時候遠陽也來了。這一次,遠陽的臉色很沉重。
醫生將朝南的眼睛檢查完後,遠陽輕聲對朝南說:“小南,你就在這兒等一會兒好嗎?我和林卓出去說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