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理解啦。”聯想到過去禦命的慘狀，再看看灼華難得產生出類似普通人類的“亢奮”，林明雅很開通地表示理解。
“我想隻要吃過營養素的人，一定都會希望自己能失去當時的記憶吧。”
“哎？我隻知道前行者開發的營養素超級強大，吃一粒就可以支撐一天所需的能量，特殊時期所服用的超濃壓縮級更是可以堅持一周到半個月的時間，”阿瑟仿佛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在一旁加入進來，“原來是那麼難吃的東西嗎？”
“有得必有失吧。”林明雅毫不意外他會有興趣，甚至更詳細地描述了一下當年禦命執政官服下營養素後苟延殘喘的模樣。
“哇，殺傷力還真是巨大呢。”阿瑟笑容更深，卻不帶一絲嘲笑的意味在裏麵，反而如春風般溫暖，“但是真沒想到執政官大人竟然會以身犯險，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林明雅侃侃而談，“哥哥他既然身居高位，那麼為了藍星人民的福利少許奉獻一下也是應該的。”
“明雅，你在外這麼宣傳，置禦命大人的威嚴於何地。”灼華終於忍不住阻止她，看她一臉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就知道根本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但是為了藍星和前行者雙方的麵子還是有必要據理力爭一下，“況且，營養素又吃不死人。”
林明雅開心地笑了：“那你就別等A餐了，回去吃營養素吧。”
灼華難得地僵了一下，良久才緩緩地回答：“我才不要。”
☆
晚餐快結束的時候，灼華突然接到了飛船上法諾殿下的緊急聯絡，隻留下一句“回頭我將今後幾天的行程用終端傳送給你”就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了。
對此司空見慣的林明雅根本無所謂，一味地專注於麵前的食物之上，倒是也沒忘留意到阿瑟和悠嵐兩人之間互換眼色的小動作。
吃完飯後，三人出了餐廳一起向停車場走去，剛走到一半，林明雅突然“啊”的一聲毫無預兆地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拉彌雅大人？”悠嵐和阿瑟也同時一起停住，緊張地看向她。
“……我又把通訊儀落下了。這東西真是麻煩啊，一不小心就會忘記呢。”林明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悠嵐，實在抱歉，麻煩你去餐廳幫我找一下吧。”她眼神向右上飄，作回憶狀，“估計掉在備用餐具那邊的可能比較大。”
悠嵐雖然知道她肯定又是故意的，卻也拿她沒辦法，有些猶疑地看向她：“還是讓‘大叔’去取比較好吧。我不放心將拉彌雅大人和他單獨留在這裏。”
都過了這麼久這家夥竟然還在記仇。
阿瑟笑容依舊：“好啊，那我去取吧。”說著他跨出一步，卻被林明雅立即攔了下來：“不行，通訊儀上有哥哥刻的一些句子，我不想讓別人看到。”
那你就不要故意丟掉通訊儀啊，若是被人撿到，丟臉的可是執政官大人吧……
悠嵐無奈地在心底吐完槽，隻好應聲“好”，轉身回去餐廳了。
阿瑟和林明雅兩個人待他的背影消失，才繼續向停車場走去。
此時夜已深，“都市”特殊的構造導致夜幕中見不到任何的自然天體，唯有路燈等光源設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停車場附近照射得恍如白晝。
林明雅站在車前，抬頭看向唯一一片漆黑的夜空，閉上眼，再睜開，視界內一片漆黑。
“你從沒告訴過我，你和悠嵐認識。”
狀似沒頭沒腦的話語，開口就是指責。
“因為你從來都沒問過呀。”阿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天幕，觸目所及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就像這個世界一樣，“另外，偷聽別人的談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呀，蠍妹～妹～”
“可是你知道我認識悠嵐，對嗎？”明明是疑問句，林明雅說出來卻是肯定的語氣。
“對。”阿瑟不否認，“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是誰了。”確切地說是過去的她是誰。這幾年來她的樣子幾乎都沒怎麼變過，組織內任何一個見過她小時候照片的人，都絕對能認出來。
“那你還瞞著我？”林明雅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有些聽不出喜怒。
“這與你以前曾經是誰，完全沒有關係吧。難道就因為我知道你過去的身份，你就不會和我合作了嗎？還是因為悠嵐出現你就動搖了？想停止計劃了嗎？”阿瑟若無其事地眺望著夜空中無盡的黑暗，“別忘了，當初可是你選擇我合作的。”
凝視的時間越長，視界內的黑暗亦仿佛隨之無限放大。
林明雅深深地閉上眼：“一切照舊。”
是的，是她選擇的阿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