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世間花葉不相倫
人類……死了……
年長的人安詳地去世、受傷或生病的人痛苦地過世、被心愛的人圍繞在身旁過世的人、沒有人注意到而孤單過世的人……無論何時都一樣，既有意外也有自殺，在我們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總是有很多人正在死亡。
隻要閉上眼睛不看，捂住耳朵不聽，關閉自己的心靈，就好了。
就像那時候在貧民窟的生活一樣，無論怎麼困窘，無論如何卑鄙，隻要不去理會身邊的人事物，一個勁努力掙紮著活下去就好了。母親究竟是用什麼手段獲得的生活物資、前幾天施舍過食物的好心人為何第二天就橫死街頭、被拖進肮髒小巷中險些遇難的恐怖遭遇……隻要永遠不去追究就好了。因為除了活下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即使明知道有些死亡是可以避免的。
☆
血的顏色很漂亮。可是有光的幹擾。
黑暗中有光。
“拉彌雅大人，你醒了？”悠嵐毫無起伏的聲音傳來，劃破車內的寂靜，也令林明雅從半夢半醒間清醒過來。
“我睡著了嗎？”她一邊將自己倚靠著悠嵐的半邊身子坐正，一邊捂著嘴打了個嗬欠。這些天總是感覺相當倦怠，很想睡覺，一定是生理期的關係。
“嗯呢，是啊，拉彌雅大人是做了什麼帶顏色的夢了嗎？你呻-吟得好大聲呢。”阿瑟在旁邊插嘴道。
悠嵐立即指責他的不恭敬：“喂喂，你用這麼一張溫柔的臉和這麼一口讓人如沐春風的語氣，說出這種毀壞角色形象的話，不覺得會令你整個人的對外形象都崩壞掉嗎，大叔？”
阿瑟將視線轉向悠嵐：“哎呀，小弟弟你是吃我的醋了嗎？”
“誰會吃一個行將就木的大叔的醋。”
“你們不要當著我的麵調情。”
悠嵐和林明雅的話同時出口，又同時愣了一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阿瑟看見他們這個樣子，不由得興味十足起來：“哎呀，讓拉彌雅大人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呢。其實說到我欣賞的類型啊，應該是不通世俗的超級美型、看似冷若冰霜卻內心無比火熱、最好平時都對人不假以辭色無口無麵、關鍵時刻又絕對靠得住……”
還真是具體到一定程度了啊。
林明雅思考了一下，決定打斷阿瑟的滔滔不絕：“你說的確定不是悠嵐嗎？”
“……”悠嵐無語，望向阿瑟的目光倒是較之剛才銳利了一些。
“……”阿瑟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判斷來，笑容都維持在唇邊僵了一下下，才緩過神來繼續道，“拉彌雅大人，我和你口中的悠嵐今天才是第一見麵，還沒有了解到這種程度。不過要是當真如此，我想當我對他有足夠了解之後，說不定真會愛上他呢。”感受到悠嵐的視線，他笑意盈盈地回望回去，“哎呀，還真是熱情如火的目光呢，不要性急啊，小弟弟，以後咱們互相了解的機會還很多。”
這家夥還是像以前一樣多話，真想叫苗林替他縫上嘴巴呢。
悠嵐盯住他，半晌後，慢吞吞地開口道：“既然如此……為了杜絕後患——我可以殺掉他嗎？拉彌雅大人。”
“沒問題。”林明雅平靜地接受了他的請求，還好心地建議道，“過兩天就是忠隨者的實力測驗了，我想如果有少許事故導致戰鬥雙方偶有失手，應該也在允許範圍內吧。”
“OK，我會小心地不留下任何把柄。”也許到時叫祐泓來做更穩妥？畢竟雙子中單就戰鬥力而言，始終都是名為祐泓的野獸要更強一些。
“喂喂，你們不要當著本人的麵，就探討起這麼可怕的話題吧。”已經被允許“合理掛掉”的阿瑟苦笑，“當事人還在這裏呢。”
聞言，林明雅和悠嵐對視了一眼，超有默契地異口同聲：“那麼等你不在了，我們再討論細節好了。”
★★★
深夜，禦命邸。
“你要換祐泓來嗎？”林明雅問道。她當然不認為悠嵐是真心想幹掉阿瑟，不過倒是有可能會借實力測驗之機讓他們見上一麵。
“不用，我自己參加測試比較靠譜。”這是悠嵐深思熟慮後的結論。先不提祐泓這個社會適應不良者可能在測試中引起的騷動和破壞，單說他見到阿瑟之後會不會一時衝動真的引發暴力事件就是個很大問題了——雖然以祐泓一貫的性格並不會對其他人的所作所為太過在意，但是阿瑟的挑釁能力絕對是一流的，非常輕易就能讓祐泓認真起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祐泓如果真和阿瑟對上陣，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綜上所述，悠嵐決定還是自己參加實力測驗更妥帖。不是為了保護阿瑟，而是為了保護祐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