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我本是當時長樂國的一個女史官,名為任昭。
而這支本來與我書寫時所用的眾多毛筆一樣,並沒有給吾感覺多麼的與眾不同。
隻是自從開始用了這支筆,便再也放不下了。
此筆是兄長所贈,紅檀木做的筆身,不過這筆頭就大有來頭了,傳說是五羊仙那裏討得羊毛和嫦娥仙子那裏求得兔毫交織在一起作了筆頭,通體看來,這支筆宛如秋水長天,剛柔並濟。
加之我本就是寫字多之人,用筆也不挑,也可能是此筆用的時候長、順手的緣故。
也可能是一直以來都比較認筆的緣故,自此之後倒是頗為常用這一支。
借著這隻筆,我先後寫了《異性諸侯表》《外戚恩澤表》《古今人對比表》、《百官大事表》《長樂國曆代功臣表》《飛升傳表》等共八個表,一度成為長樂國那個年代達官貴人圈子中頗受敬重的婦人。
甚至飛升之門亦為我而開。
隻是後來,長期禁錮於長樂國男尊女卑的思潮之下,我深思,何不利用這毛筆來為長樂國這千千萬萬婦人出一口氣,所以我在能夠飛升的時間毅然決然選擇放棄。
並利用一整年的時間,修修改改寫了《男誡》這本旨在宣揚三從四德非盲從、男尊女卑本是坑,倡導男女平等、相互尊重的書。
卻不曾想此書一出,即可引起了軒然大波。
非但沒有婦人敢於站出來支持吾之想法,甚至還遭受她們非議,說我是想要權力想瘋魔了去,更重要的是此書還惹得男丁們不痛快,甚至連父兄都視我為眼中釘。
那扇特意為我開啟的八重天之門,也瞬間緊閉。
我當時更是一度陷入萬般糾結,自解不開。
不知為何一本倡導男女平等的《男誡》為何會讓我從備受國人推崇的位置直接跌落,不明白為何至親之人也不予理解,甚至為表姿態還將我逐之門外,更不理解有好生之德的上天怎又關了為我開啟的飛升之門……
自此之後,我若喪家之犬,整日遊蕩於街頭。
唯有此筆伴我左右。
再後來,為了不再被人追著扔菜葉、臭雞蛋……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下去,我來到了曾經所聽說過的靈溪山下的靈溪河。
鹽城人說:靈溪河是一條靈性極強的河,她不懼於天,不畏於地,不屑於鬼魔,她才不管伱是誰,伱來自哪裏,可一旦伱踏入了她的領域,她便會以她原則來查驗伱,若伱能通過靈溪河的查驗,緣淺則洗精伐髓,從此開啟修行之道,至於緣深……
迄今為止還沒有誰真的感知到過。”
“前輩必是過了那靈溪河的查驗?”遂陸敬之屈身倚著書案側身坐了下來,眼神熾熱盯著青衣老媼。
“唯。”任昭直言不諱。
“可敬之曾聞那靈溪河恐怖如斯,飛禽走獸臨近而繞行之,萬物置於其上而不漂浮,更有甚言,如若未得靈溪河之查驗,須臾間便會魂飛魄散,此話可當真?”陸敬之滿眼疑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不知。”班昭的確不知除了自己,還有誰踏入過靈溪河,畢竟僅是聽聽就已經讓人望而卻步:“除了我,未聞有誰再入靈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