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恰逢夕陽(3)(2 / 2)

得幸林底沒有秉承著什麼好奇心跟著過去。

車子是我新換的,貼了單向透視膜,而我一身奇怪黑色裝束又是背對著他,他應是不會認出我來。

到點“下班”後,回了公寓,阿琰已經做好了一桌熱騰騰的菜,都是我愛吃的。

卻也令我發愁。

那桌上至少三分之二的菜品都是阿琰要慎食的。

每每偷偷瞥見他硬生生逼自己吞咽下去的模樣,我找借口阻止下去幾次。

但在最終發現自己根本阻止不過來。

下午我謊稱老板娘生了女兒,公司集體慶祝放半天假。

其實是我想同阿琰一起在沙發上看場電影。

電影播放到結局,男主為國捐軀,女主坐在槐花樹下回憶起與男主的過往。

我淚腺發達,感動哭了,場麵並不好看,大把大把的鼻涕,成堆成堆的紙張,和著肆無忌憚的眼淚。

興許是摻雜了別的成分在的吧,我自己也道不明了。

而許琰那家夥,坐在一邊笑著打趣我,“我們李演員,哭戲不合格啊。”

聽這話,我登時冒火,立刻收住了眼淚,瞪著許琰,“難不成我還是假哭嗎?”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瞥見他越來越靠近我的手,我冷冷的一句。

“假裝哄哄你。”他用著不靠譜的言語,最正常的神色,一邊還在幫忙用紙輕輕擦起我臉上殘留的水珠。

“你……!”

我頓然無語凝噎了。

此情此景著實讓我哭笑不得,硬生生把我給氣笑了,嘴角也漸漸被他逼得揚了起來。

“不哭了?”許琰反問我。

“我假笑,你管我。”我扭過頭,自然是有點兒小傲嬌在身上的。

我和許琰的日常總是這樣雞飛狗跳,可氣卻好笑。

別的不說,我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但也隻有他知道,怎樣才能止了我的哭。

就這樣。

“上班”“下班”,一起吃飯。

在沙發上一起看電影,看哭了笑,看笑了持續樂嗬。

晚上再一起相擁而眠。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又欣然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直到陳醫生打電話過來。

他的病情再不能拖下去了,醫生讓我勸他化療,我立時拒絕了。

大二那年,許叔叔去世前化療的那段時間,阿姨照顧叔叔,心力交瘁也跟著病倒了。

從表麵上看,那一陣子,阿琰隻是變得沉默和忙碌了。

我每天在病房外同他並排守著,卻也清楚那種無力和絕望是陪伴所替換不下來的。

讓一個人親眼看著至親至愛漸漸由高大變得脆弱。

是一種怎樣沉重的打壓和折磨,著實難以形容。

未能親曆,我始終為他分擔不了多少心力。

那時單憑局限的共情,我深知自己感受到的悲痛遠不及阿琰自身的萬分之一。

或許比起突至的死別訊息。

更可怕的。

是已知中所將經曆的悲劇。

是持續困於沉默中卻無為而做的等待。

直至今日,我深刻感知。

所以無論出於怎樣的考量,阿琰的想法,我選擇不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