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亮,晴光瀲灩。
一陣陣碧波翻滾的海麵上起伏不定,像極了一張搖搖晃晃的大床。
林哥兒是黃石島上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雖然生的貌不驚人,甚至有些猥瑣,但作為黃石島上首屈一指的漁夫,擁有高超水性和捕魚技術的他,在眾人的眼中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英雄。
男兒能否功成名就亦或是青史留名,看的從來便不是相貌。
此刻的他駕馭著一帆不大的漁船,隨著海浪在海上已經整整的漂浮了近半個月,百年一遇的獸潮來襲,捕魚這種事早就已經被他擱下了,要是他這樣的精英這時候不出力,到時候整個島被獸潮席卷了,那可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隻不過今日的天氣真的不錯,這涼爽的海風一吹,閉著眼眯一會就覺得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船頭的另一邊,肥壯如牛的大狗子已經是鼾聲如雷。不過林哥兒不怪他,任誰在海上漂浮半個月,吃喝全在海上,饑一頓飽一頓,誰都會虛脫累得不行,大狗子能在這種情況下吃好喝好睡好,林哥兒覺得這家夥已經算是個好漢了。
拿起根魚刺剔剔牙,林哥兒的小眼眯了起來,任由海風吹拂,眼中露出思索的光芒,再過五日便是輪換的時間,這種時候可真的不能出什麼岔子。
這時正是大清早吃過早飯的時候,不僅人是如此,就連動物也是一樣,但在剔牙的林哥兒卻覺得有些不對,抬頭望望天,在伸手將手臂伸進海水中感受了一會兒,臉色不由的便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海水中依舊是清一色的湛藍,綻放出美輪美奐的顏色,隻不過這樣的顏色下麵,卻開始湧動著一些不安的因素。
常年與海水打交道的林哥兒感受到了水色已經在變得渾濁,說明海下麵已經是暗流湧動,成群的海鳥在上空飛過,原本悠然自得的早餐捕食此刻變得卻像逃命一般,鳥屎在隨地亂拉,叫聲顯得慌張混亂之極,如果這樣的景象都不能讓林哥兒驚醒,那他這三十多年的捕魚也算是白混了!
臉色已經差到極點的林哥兒在第一時間便站起身來,對著天空狠狠的吹了一個呼哨,哨聲尖利,久久回蕩不散。
同時跨過船艙,一腳踹在還在憨憨大睡的大狗子屁股上,臉色陰沉的說道:“快起來,出事了!”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大狗子一聽出事了,連忙一個哆嗦,睡意全無的坐起身,看了看周圍一覽無餘的美景,慌張道:“林哥兒,什麼事這麼慌張,這不好好的嗎?”
林哥兒嘴裏叼著根魚刺,陰著臉看著天空,用下巴點點海水道:“自己看看!”
大狗子一個翻身,一撈海水,發現原本清澈異常的水現在竟能看見細微的泥沙,臉色頓時煞白起來,說道:“娘的,怎麼回事,海水裏什麼時候摻了泥沙了?”
林哥兒不動聲色的說道:“這裏距離海底怎麼也有幾百丈的深度,想要將低下的泥沙撈浮東西少了可不成,這些平時都在海中稱霸的大魚一隻都沒跳出來,看來是有**煩了!”
大狗子臉上的橫肉抖了一下,說道:“難道真的是獸潮來了?”
林哥兒點點頭,“沒錯,據我的算計應該是這樣了,娘的,老子捕魚捕了三十多年,什麼樣的怪事沒見過,偏偏獸潮來了就遇見這種事?告訴老子不是,老子都不信!”
在林哥兒嘴中得到了肯定,大狗子反而不慌了,因為知道是獸潮要來,那麼數以十萬,甚至是百萬的海獸想要在這風平浪靜的海上瞬息來臨無疑是天方夜譚,沒有個四五日那幫成群結隊的家夥想要到這裏來根本就不可能!
此刻,他咽了口唾沫道:“林哥兒,怎麼辦,你說,我聽你的!”
林哥兒沒有看他,依舊是在仰望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一覽無餘的天空下良久沒有動靜,忽然卻閃動了一道白線,白線速度極快,幾個閃動就撲騰了極為遙遠的距離,直奔小船而來。
在臨近之時,那道速度極快的白線猛然睜開雙翅,輕盈的落在林哥兒的手臂之上,大狗子定睛一看,這隻大鳥像極了通體雪白的麻雀,隻是兩道顧盼自威的眼睛上方長長的懸掛出兩道彎彎的黃眉,顯得神駿非常。
“海捕兒!”
這種鳥速度極快,乃是天生的漁民幫手,是他們可遇不可求的珍稀之物,可以拿出性命交換的寶貝。
而這隻海捕兒也同樣是林哥兒的命根子,據說伺候的比他老婆還周到。
海捕兒的速度不但快的一流,快到能夠穿越風暴而不損傷絲毫,更是能夠擁有千裏眼的本事,千裏之外,就算是一條潛遊的小魚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哥兒說道:“寫封信,就說海中生靈已經開始往北撤離,且海水渾濁不堪,應該數量不少,大概四五日光景就會席卷南海東北一帶數百島嶼,黃石島必成其中,讓他們先小心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