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媽媽是個什麼來頭?”我雖然對於閑事很少搭理,但少不得也要問問。
“哪有什麼來頭,不過是這裏有名的媒婆而已,雁城的人家,但凡哪家有適齡男女的都要去找她,雁城的媒婆很多,但是像她這樣能說會道的倒是少有,幾乎雁城一半的嫁娶都是她做的媒,人稱周媒婆,好聽的就叫一聲周媽媽。”
“這麼說來柳公子是有續弦的打算了?”我不禁脫口而出。
關於景文的妻子泊氏,湖藍也是和我說過的。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而已。雖然如此,景文待她卻是極好的,夫妻兩個也算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可惜天下所有美好的姻緣都是不長久的,景文的妻子在過門的頭幾年裏肚子總是不見消息,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景文的父母為此著實著急了一把,甚至動了讓兒子修妻的念頭,好在景文對泊氏的感情很深,所以並沒有聽從父母的意思,也並沒有因為泊氏不能生育而娶妾納小,然而泊氏的心裏卻是著實的內疚不已。日子就這樣又過了幾年,柳家畢竟是開藥莊的,經過景文這幾年在醫藥上的不斷研究,泊氏的肚子終於是有了動靜。但是天有不測風雲,那一年,景文剛好因為一筆藥材上的生意離開雁城,臨走的時候將泊氏托付給了哥哥柳家大公子柳景西一家照料。這柳景西當時也是個風流公子,常常流連在外不歸家。一天夜裏,一夥盜匪潛入了雁城殺燒強掠。柳家上下全部喪命於盜匪的刀口之下,隻有當日流連在青樓的柳景西一個人逃過了這場劫難。景文懷著身孕的妻子泊氏也死於這場慘禍之中,一屍兩命。柳景西回到家中看到家中血流成河的慘象不禁目瞪口呆,內疚痛苦不已,覺得再也無顏麵麵對自己的弟弟,和景文一起辦完家人的喪事以後就離家出走,遠走塞外,至今沒有回來。
“楚玉娘子,”湖藍的聲音把我喚回了現實,“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她的有些神神秘密的將我推到一座小院裏,這座小院在我住的小院的對麵,正好一東一西,就連屋子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屋子裏床褥,被子,帳子,胭脂水粉一應俱全,打掃的一幹二淨,好像有人住的一般。屋子的牆上並無什麼掛飾,隻有一幅畫而已。畫中的女子眉目清秀,雖算不上美豔,但小家碧玉自有一番風韻。
“這裏就是原先二少奶奶住的地方。”見我盯著牆上的畫,湖藍先開口了,“這畫上的女子便是二少奶奶。”
我點了點頭,這樣文靜溫良的女子,難怪景文對她一直念念不忘,想必也是個心性純良的人吧。
我和湖藍回到後院的時候周媽媽已經從偏廳裏麵走出來了,臉色卻十分不好。
“你們家少爺也真是的,這柳二少奶奶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是這麼固執。”看見湖藍,她連忙走上來抱怨,“你說這吳家小姐有什麼不好,又是漂亮又是溫柔賢惠懂事,難得的是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肯看上他,他怎麼就那麼不識時務呢。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柳家呀恐怕是要絕後了。”周媒婆都開手裏的絲巾擦了擦她那張抹了厚厚胭脂的臉,對著湖藍絮絮叨叨。
“我們家少爺願意娶誰不願意娶誰是他自己的事情,旁人自然是做不了主的,既然少爺不同意,那麼周媽媽也請回了吳家小姐,讓她另擇良婿。”對著周媒婆,湖藍說話是一貫的不客氣。
“你這丫頭也忒不會說話了,”周媒婆知道湖藍不待見她,臉上也很不高興,“就說你吧,一個黃花大閨女今年快二十有三了吧,你們家少爺還是不肯放人?等到了時候還不是要來找我,難不成你還等著你們家少爺娶你去做姨奶奶?”
“你,”聽了這話,湖藍臉上頓時通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裏有數,不勞您老費心。”
周媒婆也是個識相的,見湖藍真的動怒了,也不敢多說了,隻能悻悻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