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主任下來一看也默默地捂住了腮幫子。
洪茗在一旁瞥了他一眼,明知故問:“主任你怎麼了啊主任?”
單嘯補刀:“他牙疼。”
董主任:“……”每年總有那麼幾想撂挑子不幹回家種田。
齊辰爸媽心再大也被這餐廳弄得有些無措。
最後還是善於騙人的單嘯跑來睜著眼瞎話道:“咱們公司搞主題餐會呢,這不是搞文物這行的麼,負責布置的人隻顧著切合公司主題,忘了個度,搞得有點兒過了,嚇著了吧?主任正放完假要批評他們呢!”
齊辰爸媽一聽有人要挨批評,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批評什麼呀,這不……弄得挺好的,挺有氣氛的!我們還從沒這麼吃過飯呢,就當看個稀奇。”
幾句話一聊,齊辰的爸媽便慢慢放鬆下來,到後來居然還有心思拉著齊辰問一些裝飾的含義和來曆。
不過真吃起飯來,齊辰又發現了糟心之處——
年夜飯搞成了自助形式確實能照顧到所有人的口味,但是……
這是在分得清每樣東西都是給誰吃的的前提之下!
那些花花綠綠的水、黑漆嘛唔的吃食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別齊辰爸媽,就連齊辰自己也搞不清楚。
偏偏齊辰爸媽兩人好奇心都挺重,看到不認識的東西還總想嚐試一下,齊辰為了攔住他們簡直找盡了借口,一頓飯下來,簡直吃得他心力交瘁。
不過他爸媽倒是很開心的樣子,甚至帶了點兒孩子似的興奮。看到他們開心,齊辰便咕咚一下把不出的苦全咽了回去,幾乎邊吃飯邊操心。
果然,大多數人還是更趨向於融進熱鬧中去的,就連這一幫不知活了多少歲的精怪們也不例外。
吃著聊著,氣氛越到後麵越好……
齊辰居然真從這一言難盡的年夜飯中嚐出了一點兒“年”的滋味。
到後來董主任興致上來了,居然拿出了兩壇據珍藏了多年的好酒,給眾人一人斟了一杯。
頓時整個餐廳裏酒香四溢,光聞著就有了醉意。
這個地下餐廳並非全部壓在樓底,有一半是超出樓棟的,平著地麵封了一層玻璃頂。
所以坐在餐廳裏,仰頭就能透過那半邊玻璃頂,看到窗外的漫碎星。
不知是負責人還是誰,跑去開了一扇窗,外麵的聲音便依稀傳了進來。
先是稀稀拉拉的幾聲爆竹聲響,沒過幾分鍾,千百發爆竹響成了片,昭示著初一到了。
餐桌前的眾人舉了手裏的酒盞碰了碰,然後一幹而盡。
就連齊辰這個酒量不怎麼樣的都一滴不剩。
酒是好酒,喝完唇齒留香,久久不散,餘味無窮。
但是……
杯盞放下來沒過多久,桌邊的精怪們就紛紛“咕咚”一聲,悶頭倒在了桌上,帶著唇角未平的笑,就這麼醉成了一團,睡著了。
齊辰也覺得腦子裏咕嘟咕嘟的泛著騰騰酒氣,像是火煲的米粥似的,攪合成了一團,隻剩一線清明。
他轉頭看了眼自家爸媽,發現兩人也不知了什麼,“哈哈”樂了兩聲,也同樣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齊辰:“……”這真的不是蒙汗藥嗎?
一杯酒下來,放倒了大半桌的人。
隻有龍牙、洪茗、董主任他們一幹道行高酒量好的還醒著,不過話語間也帶了些醉意。
單嘯放出了他那隻碩大的黑豹,然後拍了拍自己身後那塊空地。
黑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還是聽話地在那處伏趴下來,像座黑漆漆的山包。
單嘯十分愜意地朝後一仰,把黑豹當成了自帶體溫的靠枕,舒服得眯起了眼。他解了領口的扣子,透了口氣,道:“偷得浮生半日閑,難得這麼喝回酒還真不錯。”
黑白了他一眼,不太想搭理他。